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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默。安静。

  他不大说话,不是因为他满口的牙全都是黑色的。据他说,是小时候吃太多糖所致,他的母亲总会怜惜他们兄弟买许多糖放在家里,但不会允许他们多吃,用铁罐密封放在家中最高处,他们够不着的地方,这样的结果只会导致他们兄弟撺谋在一起搭凳摆椅偷糖来吃。这是童年的乐趣。

  他不大说话的原因大抵是因为个性,家教甚严,所以直到如今,他对他母亲的话还很听从。朋友不多,却有三四个常年累月都可以联系到的朋友,哪怕几经辗转,失去音讯后不久又能莫名的联系得到。这三四个朋友我也是认识的。

  他穿白色,黑色,宝蓝色的袜子,成打的买,买至三十双,经常换,不经常洗。

  他就像玻璃鱼缸,让我觉得四处都是出口,最后才明白,这些不是出口,而是无望的终点。我逃离不了。

  这就是和我住在一起的男子。

  一

  认识建苹无论是故意还是天意,都不能再考证,有些东西是经不起千百般的考证的,比如艳照门里的女主角,比如离经叛道的艳遇。

  我生活潦倒,还一直吃着三百多块钱一盒二十八粒装的百优解。

  建苹是个再正常普通不过的人,在一个大集团里工作,穿公司发的工作服,工资不高,不抽烟,不喝酒,不想女人,够养活自己,一个礼拜有一天的休息日。

  我来建苹的住处是他去接的,杂七杂八的行李全堆进租来的小货车内,像一场旋风把所有都归结。唯一值钱的就是放在我祼露在空气中的膝盖上的笔记本电脑,国产牌长城,黑色外壳,像一个职业倾听者,除了倾听一直缄默。建苹更缄默,除了帮我提行李,唯一说的话就是让我扔掉手中的烟,他觉得我抽烟的姿态像一个流氓。

  二

  我和建苹做爱时才觉得我果真是个流氓。

  我流氓了一直沉默中的他,让他至今都为我这样的女人提供住处和食物。

  我吃药他不知道,他在房子里的时候我很正常,可如果他上班了,我会悒郁得时常想着要死,厨房里的刀都快被我搞疯了,我总是拿起又放下,我没有勇气割人体最重要的大动脉,只有时不时划破那些静脉,看到血如细流一样缓慢而又无可奈何的流出来,我才能稍稍镇定。血比药还有疗效。

  抑郁症原来比我还流氓。

  三

  建苹很懒,他换下来的衣服可以堆放很久,我不唠叨他,亦不会替他洗,如果我要用桶时发现桶里装满了换洗的衣服,我会很生气,喉咙一堵一堵的,直到自己的呼吸都沉重起来。其实这样的生气是莫名的,如果我不懒,能够很勤劳的帮他洗完,那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但我不能,因为我有我的原则,套用他偶尔说的,他有他的坚持。

  我们各自维护各自的原则与坚持。不争吵。却硝烟弥漫。两个人莫名的就会打起来,我掴他一巴掌,手离开他的脸,立马就出现红色的五线谱,动听掌乐加上谱线可谓浑然天成。他不敢打我,因为我是女人,重要的,还是他的女人,指不定哪天就成为为他生孩子,为他长小肚腩,陪他老去的妻子。或许这也不是他打我的理由,可能是因为我哭了。

  我极少在人前落泪,却每每在他面前哭,他是个让人放心痛哭的男人。白得如牛奶一样的皮肤还有单薄的身材是不具压力的。但他不能借肩膀给我,因为他要比我高出很多。看他,要通过仰望。那时,泪早就流不出来了。

  四

  建苹就是这样的男人,可以把我送到他单身且帅气的好友阿飞那里去。

  他不怕我出轨,却明知我已经出轨,我是那么不安份的人。

  陌生人的身体拥抱接吻做爱同样也可以温暖一个人的,他假装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可以假装不在乎。

  我再次回到他身边的那个晚上,一脚把他踹到床底。然后,哭了。面对墙壁,一直哭。他却说,练壁虎功也不要拣这时候练啊。

  我又笑了。

  我讨厌建苹,一直讨厌。

  五

  我会打扫现在住的小房子,租来的,除了简陋,似乎没什么可说的。

  我跪在地上用白色的抹布擦米白色的釉质地板,很多我的落发,我一根一根的捡起,一根一根的数,他在一旁时不时说一句,你为什么一定要跪在地上用抹布擦啊,那边不是有拖把吗?我不答,依旧很尽心的擦完,直到可以印出我仓惶的轮廓,无规则的线条根本拼凑不出是人的影像,倒像是无生命的魅魉,只要轻轻一口气就可以毁灭。

  建苹正对着屏幕看玄幻小说,电脑排风扇的声音清晰可闻,音响里的音乐也掩盖不了。

  我收集的落发,足足七十多根。

  一天掉七十多根头发,是正常还是反常呢?

  笔记本电脑排风扇的声音这么大,应该是反常的吧?随着我行走的物件,是不是已经疲惫了?还是在老去,或者如我这样病着?

  我抬头看着建苹,他没注意我。

  六

  我最喜欢吃的菜是葱花煎蛋。

  所以,我和建苹的餐桌上每天都会出现这道菜。只因我喜欢吃,所以他也喜欢。

  我做菜的手艺还是自学的,倒也算是自学成才,还能炒出几个像模像样的菜色。如,葱花煎蛋,红烧鱼,泡椒鸡杂,蒜苔炒肉。明他不挑剔,我倒是蛮挑食的。很多菜不吃。如,苦瓜,小南瓜,海鲜类的。甚至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吃肉。

  建苹不喜欢的,就是我拿他的手机上网或者发短信。

  原因有二,首先挺费钱的,上网一天都会被扣掉狠几块钱。其次,我发短信总会没完没了,虽然他的手机上只存了我的一个朋友。

  我的手机在那次去网吧上网的时候被人偷了,手法不高明,但我这种女人是不具备警惕性的。虽然我拥有的手机全部都是被偷走的。这次是一个没用到一个月的新手机。

  建苹没有怪我,倒是我,把床上的所有物件全一股脑的砸向他。

  我只是想发泄,因为建苹说我是个不具备生活能力的女人。

  七

  我工商卡上的钱不够买药吃了,那些死贵的抗抑郁症的药吃多了也只会让我晚上睡觉准时些。在此前我已经整整失眠两个月,不忍看镜中的自己,某天悄悄的把房间的镜子都扔掉了。建苹有一天早晨用老式剃须刀剃胡子时一直找不到镜子,朝我嚷嚷了半天,我装作不知。他一直习惯那种老式剃须刀,把肥皂抹在下巴,等揉搓出白色的泡沫就下刀,我看着胆颤心惊。因为我知道剃须刀上面的刀片是如何锐利的东西,我便看到过一个女孩用它来割自己的手腕,很轻易的便能割开,血如喷泉一样止都止不住,满墙壁绽开的都是血花。记得建苹以前有一个飞利浦自动剃须机,我翻箱倒柜很久,终是没有找到。想着有稿费了,给他买一个。

  八

  和建苹住在一起也将近两个月了吧,期间有离开去其它城市。经费是用我自己的钱,他当初有把我的钱藏起来的举动,想着不让我再出去行走。终是挨不过我。

  他从来不说爱。

  我不在意。

  他的爱太宽容,一旦说出来,显得狭隘了。

  我怕看到爱的实质只不过是那么简简单单的一个字,从人的嘴里出来,然后死在空气中。

  他更懂得如何维持吧。

  因为他知道自己是透明的玻璃鱼缸。

  九

  我和建苹不再做爱。

  两个人睡觉除了打闹,就是平平静静仰躺着,他容易入睡,打呼噜的声音如壶里的水开。我总是推醒他。他意识到就会侧躺着,手很规矩的放在我的腰上,睡去,不再有声音。

  我还是睡不着,就会起来到客厅打开电脑写文字。

  他从不看我写的文字。

  他除了看每天买回来厚厚一叠的电脑报,还有就是冗长的玄幻小说。

  他说,我这样的女人写出来的文字定不是什么积极的文字。

  所以,他还是懂我的。

  十

  建苹的母亲有时候打电话来责怪我,她可能觉得我并不是什么优秀的女朋友。她的认为就是我跟了建苹,应该就好好跟他生活,不能再出去到处乱跑,找一份正经工作,体面的上班。

  我拿着建苹的手机在这端跟建苹做鬼脸。

  听着他母亲责怪的话语忽然想起我妈妈。

  我一直不敢打电话给她,因为我过得不好,怕她担心。她是个敏感唠叨的妇人。我不怕她的唠叨,我怕她的敏感,她会一直为我在外的生活而忽略自己的生活。

  后续不再愿意接建苹母亲的电话。原因无。

  我倒时常打电话给妈妈了,我说,今年或许会带建苹回家。

  只是说或许。

  一旦带回家了,也许就是无法更改的结局。

  其实人,都是在过一些无法选择的生活。

  我问建苹,你有没有想过以后我们如何生活?

  他说,你不可能一直这样下去吧。

  原来,他接受了他母亲的说法,就是让我找一份正经工作。

  我苦笑。

  一夜无眠。本篇文章主人公冯建苹和张悌的爱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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