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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龟山不高,千百年来一直安静地横卧在乌江西北面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因为不起眼,它很少受到外界的干扰;因为不起眼,也很少有外人知道它的美。其实啊,这里的风景绝好,有各色的松树林,有大片的野竹林,在松竹之间,还有潺潺的流水,山势虽不陡峭,却有舞动之流溪;松竹虽朴实,却又能能听得松涛阵阵,品得竹韵无穷。

  乌龟山下生活着一群淳朴的农民,他们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周铁匠就是这些淳朴百姓中的一个,他的铁匠铺很简陋,就在山脚下。

  一次偶然的机会,我随着太爷爷去乌龟山拜访他的一位老友。那是一个深秋,山路上,岩石上都覆盖了一层厚厚的落叶。虽说山不高,但山路并不好走,走得累了,我便问太爷爷还有多远,只见太爷爷放下他的烟袋,侧过脸去,像是在用心地听什么,我有些疑惑,正当我要开口问的时候,他转过脸来兴奋的对我说:你听!有打铁的声音,铁匠铺不远了!我也似乎听到了那叮叮当当的敲击声,于是我卯足了劲,跟着太爷爷的脚步翻过了乌龟山。下山的路要省劲的多,转眼工夫便到了山脚,穿过一片竹林,草屋竹篱的铁匠铺便出现在眼前了。

  太爷爷认识那铁匠,亲切地喊他作“老周”,周铁匠见有熟人来也放下了手中的活计,两人闲话一阵之后,太爷爷便去村里找他的老友喝酒下棋去了,我见实在无趣,便想起去看周铁匠打铁。

  周铁匠约莫六十岁,两鬓已经斑白,但是身体很健硕,手上一把铁锤抡起来好像并不费力。他见我来,只是笑笑,他应该知道我的来意,所以并没有停下手上的活,于是我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坐了下来。他在打制一把镰刀,镰刀已经成型,只见他一手拿着铁钳,一手拿着铁锤,仔细认真地敲打着。打铁可不是一件容易事,时而火花迸溅,讲究稳、准、狠,没有七分力气可不行;时而又轻轻敲击,讲究光、平、齐,没有三分细致也不够。如此来看,打铁不仅是铁与铁的碰撞,它也是一门艺术,更是一种生活的态度。

  这时从村里走来一位老伯,他手里拿着一把生了锈的菜刀,见周铁匠正在忙活,就把菜刀放在地上,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数了数,点着一根抽了两口,他站在那里并没有言语。周铁匠也没有放下他手中的铁锤,一切好像都在那一刻凝固了,这时一幅怎样的图景呵!这里明明有铁与铁碰撞的喧嚣,明明有鸡鸣狗吠和孩童的吵闹,可背靠青山生活着的人们,却在这青山绿水的怀抱中享受着属于自己的宁静,因为他们,就是这自然的一部分。

  离开乌龟山的时候,太爷爷告诉我,四十年前周铁匠把因病去世的妻子埋葬在乌龟山的竹林里,这四十年来他一直守护着乌龟山,从没有离开过乌龟山。他看着山下的村民代代相传,生生不息,山下的村民用了几十年周铁匠打制的农具,也习惯了每天伴着周铁匠打铁的叮当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切是如此的和谐,又是如此的真实动人。周铁匠只是一个平凡的山村铁匠,却用自己手中的铁锤和毕生心血,敲出了属于自己的人生乐章,诠释了自己对生命的真实理解。反思我们自己,也许我们仍在感叹时光易逝中碌碌无为,我们是否真的找到属于自己的方向了呢?我们是否真的已经拼尽全力了呢?

  夕阳越过山头,乌龟山依旧安详地挺立着,时时传来的打铁声在耳边回荡,久久不散,我知道它响在过去,响在现在,也将响在未来。我看着夕阳下太爷爷穿过竹林,踏着满地斑驳的竹影,只留给我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于是我拼尽全力,跟了上去。

  (周铁匠是我的外公,我生命的前十五年就是在那座山下度过的,如今回忆起来,有很多关于生活的感悟,于是笔而记之,希望能给因生活种种而困惑的朋友带去点思考,也顺祝朋友们在新的一年里收获满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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