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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走了,走的那样匆忙,连一句话都没有留下,我眼睁睁地看着他闭上双眼--2011年农历腊月初五中午那个难以忘怀的时刻。但在我心里一直感觉他还活着,就像他生前睡着了一样,还是那样慈祥,那样恬淡,那样乐观。

  父亲是累死的。他的一生好像有干不完的农活,过去他和我的母亲总是天不亮就起床下地干活,年老时还一直保持这样的习惯,在他得病前的一天,还为我们弟兄几人打好了糍粑。尽管我们都是成年人,但他想到的是我们的母亲早逝,他要当好爹娘两个角色,不让他们感到孤单,就像父母健全一样。他对人生看的很淡,对金钱看得很轻,他从没想给后人留下麻烦,他想到的是只要他在世,就要为后人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减轻后人负担。用他的话说“80老者砍黄蒿,一日不死要有柴烧”。

  父亲一生向善,这一辈子做了许多好事,不管是于公于私,事大事小。父亲在他10多岁时和我的爷爷奶奶、大爹护送过刘邓大军挺进大别山时掉队的两个伤病员到文殊寺,由于他人的告密,父亲他们吓得不敢回老家李南园,只好在陈棚附近讨饭直到当地解放后就地落脚在当时的文殊公社高五大队参加土改落户。父亲说,因为这点事,共产党送他去扫盲班学习,还让他当了大队会计,尽管1958年“浮夸风”时因说了实话,没有让他干大队会计,但还让他从事小队会计工作直到他本人的确不愿干时才换了人,因此,父亲对共产党一直是感恩的,还要求我们兄妹几人一定要对得起党。由于大爹为躲避当时的追查,改姓换名住在另一个村子里,因此,父亲成了家里的顶梁柱,家里的事都由父亲担当。如解放后送我的小爹上学、参加工作,为我的小爹盖房子、组建家庭。父亲在病床上还在惦记小爹,直到我的小爹回到老家,他们兄弟俩到见面后,父亲的病情才加重,父亲去世离小爹看望他不到3个小时,可见,他们兄弟的感情之深。为此,小爹吊唁父亲去世时,哭的十分伤心。父亲对我的舅舅更加关爱。我的母亲从小就缺少母爱,她12岁时没了母亲,15岁时没了父亲,16岁时她的大弟也离开人世,她和小弟(即我的小舅)相依为命,还伺候瘫痪在床的奶奶。父亲与母亲结婚后,负担起照顾母亲娘家的奶奶和我的小舅的任务,为小舅办理了婚事,代替姥爷安葬了母亲的奶奶。为此,当父亲去世后,我唯一的小舅哭的那样悲伤,那样凄凉。可是,小舅万万也没想到此时的他也重病缠身。当我的父亲去世不到四十天时,舅舅也离开了人世。有人说这是舅舅舍不得我的父亲,他在追随他的姐夫啊!

  父亲一生乐观,从没在困难面前低过头。我的兄弟姐妹多,完全依靠父母的节衣缩食。记得小的时候,母亲为让我们兄弟姐妹们穿的不让人寒碜,白天干完集体的农活,夜晚就在忽明忽暗的柴油灯下为我们纺线织布和纳鞋底。春节我们每人穿着母亲亲手做的一套新的衣服和亲手做的一双新的布鞋,高兴地在湾前湾后的炫耀,夏天穿着母亲用亲手织布做的白衬衫,感到十分凉快。可以说,那个时候的晚上,母亲纺线车梃子发出“嗡嗡”声或织布机子梭镖穿梭“啪啪”撞击声就是我们兄弟几个的催眠曲,没有这声音我们弟兄几人都要闹到深夜还没有睡意。而父亲为去挣那每晚8个工分的报酬,几乎每天都去为生产队值守仓库或看场,甚至在当时政策不容许的情况下,还和他儿时的伙伴一起,利用春节空闲时间外出走村串户“打五件”,名义是娱乐活动,其实是一种变相的乞讨,目的让我们吃饱肚子。我的母亲在1998年就去世了,父亲就此孤单一人生活,从未叫过苦,还主动到城里来为我们接送孩子,空闲时还义务帮助政府机关的张师傅修剪花草,平时总是鼓励我们安心尽心工作,不要记挂他的身体。父亲年龄大后,又要求回到老家干农活,他说叶落归根。为此,他在老家种了1亩多的稻子,起早摸黑地打理那1亩多的菜园,还挑粪水浇菜园,根本看不出他是一个80高龄的老者。只要一到周末,他都会雷打不动给我们在城里的弟兄几人送来新鲜的蔬菜,他说,这是没打农药的,吃了少生病。邻居们说,在乡下住居的时候,我的父亲每次从农田回到家里时,他都会和湾邻的老老少少打打招呼、说说笑话,自己哼着小调做饭,感到与这一老头儿在一块简直就是一种享受。

  父亲一生好胜,他希望他的后人都要有事干,不游手好闲。他把“呼童早起勤耕种,教子迟眠夜读书”当做教育孩子的理念。在他看来,他的每个孩子都要读书,学点知识不当睁眼瞎子。“家有读书郎,种田不用忙”是他的一生追求,在他眼里只要读书再苦再累他也值得,他也感到高兴。记得当年我高考录取通知书拿到手后,他和我的母亲高兴得睡不着觉,总感到他的理想在努力中实现,早晨早早地把小弟叫醒读书。好在小弟用心,没有辜负父母期望,终于考上大学,尽管不太理想,但老人家脸上也觉得荣光。说实话,2004年3月省报有一篇文章叫做《山村有个“状元”湾》提到“有的一家甚至出了两个大学生”的,我们家就是其中之一。父亲对子女要求严格,在他看来,兄弟姐妹要团结、要维护、要包容,不要争争吵吵让别人看不起。他常常用“只有今生兄弟,没有来生兄弟”来教诲我们兄弟同甘共苦,用“堂前教子、枕边教妻”来教导我们处理家庭关系,用“吃亏是福”、“老实人头上有清天”等民谚俗语来教育我们做人做事。在他的教导下,我们家的兄弟们和妯娌们没有发生过一起吵闹,家里的事总是主动承担、协商解决,社会上的事总是以德服人、以理服人。

  父亲一生节俭,经历过战争年代的缺衣少穿,1950年代的饥饿痛苦,深知粮食的珍贵,他没有多高的文化,常用“白米霜霜丢了,老天爷看见要来惩罚”的古谚训导我们的,有时看见儿孙们吃饭落下的米粒,他都要捡起来吃下,一个咸鸭蛋往往切成几块,留做几顿咽。父亲一生坎坷,只是在年老时生活才有宽裕,每到逢年过节,我的家属给他买的新衣服他都舍不得穿,放在柜子里保存着,却让我们兄弟把不穿的旧衣服给他用,总说跟过去相比这已经很好了。记得去年11月,我从厦门学习回来给他带的两盒“孝母”饼,直到他去世前还有一盒舍不得吃,保存好好地,好像是留下给孙儿孙女们尝尝,但他哪里知道,仅仅一个来月的时间他就走了。看到留在柜子里整盒未动的“孝母”饼,真的让人难以抑制情感,眼泪不由自主落下。

  千呼不醒双亲梦,万拜难酬父母恩。作为父母都是期盼儿女健康快乐,作为儿女都在祝愿父母福寿无边,可这仅仅是一种愿望!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我的至亲至爱的父亲和母亲都走了,他们的离世在我的心里留下了难以抚平的创伤和永久的回忆,阴阳两隔,千呼万唤再也难见容颜。守孝三年容易满,尽孝千载永难忘。父亲母亲,但愿您们的在天之灵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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