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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爱如山般的沉重
——写在父亲节的夜晚
最近身体一直不好，缠绵于病榻、无精打彩于工作和生活之间已有一段时间了。经医生的诊断，是因为过敏性咳嗽而引起的变异性哮喘。一直不明白：医生的看病为什么不能象教师解题那般的洒脱，一下就能找到解题的症结所在，在让人赏心悦目之余而又能由衷地钦佩他的才华？看过的医生总是一个调调地喜欢故弄玄虚、故作深沉而又讳莫如深，在让我饱受一段病痛折磨之苦和心理挣扎之乱之后，方才迟疑地告诉我病的根本，却仍让我有犹报琵琶半遮面的疑惑。
因医生的谨慎和迟疑，一向豁达宽心的我，内心得以很少见的纠结了一阵……
病了的这段日子，妻子百般的体贴照顾让我倍受温馨，儿子的乖巧讨喜更让我享受生活，但内心却仍时有他人不能体会的伤感。每当半夜莫明醒来之时，就很难再次入眠。也许是因为生病的原因，最近时常会回想起家中的兄长和侄儿们，想起幼年时亲人对自己的疼爱和照顾，而萦绕于心头最多的，却是已去世多年的老父亲……
因为我的内向和不善言辞，父亲在世时，我几乎从未向父亲表达过作为子女内心对于他的那种敬重和关切。我在外地立业成家，父亲却仿佛于一夜之间撒手西去，留存于我内心的是永远未曾表达的对父亲深沉的爱……
在我的脑海里没有贮存爷爷奶奶的记忆，也从来没有听父母和兄长说起过。只知道父亲和母亲年轻时很苦，白手起家，家中的一切都靠他们自己的操劳。他们先后养育了六个儿子，而我是最小的一个。本应是家中老六的我，因有一个哥哥在我幼年时因饥饿而夭折，所以我就成了家中的老五，父母喜欢叫我“五娃”。
记忆中的父亲不善言辞，正直而慈祥。当了多年生产队长的他，家中却一贫如洗。印象最深的是小时家中缺粮，一段时间每天三餐都只吃南瓜和玉米糊糊，几个哥哥也都是因为家中贫困初中或初中没毕业就缀学了。不过，父亲在世时在家乡的口碑是很好的，十里三乡都知道他的名声，也深得乡亲的信任。记得小时家乡的江心洲上还曾种植有玉米等作物，在那个粮食紧张的年代解决了不少家庭的饥饿问题，那就是父亲的壮举。
作为家中最小的孩子，自小我便深受家人的疼爱和照顾。父亲对我的爱有别于母亲。母亲对我的关心和疼爱是溢于言表的，而父亲对我，记忆中却从没有嘘寒问暖的询问，也从未有过抚摸拥抱的爱怜。这也让我一直以来忽略了父亲对我的关心。
在我外出上大学的那几年，父亲五十多岁。因为我的学业未成，父亲当时还承包着队里的十几亩水塘。每次我从学校返回家乡，母亲便是忙着和我唠叨，而父亲总是默默地撑起他的小木船，随着小船在水上漂荡，撒下一线鱼网，不多久便会提着几条活蹦乱跳的鲢鱼回家。母亲说，这几年不论刮风下雨，父亲都是睡在水塘边搭起的一个简易草棚里。草棚四面透风，稻草铺就的床铺上面放着一床破旧的棉被，那便是父亲晚上的栖息之所。而草棚里阴暗潮湿的环境，对父亲的身体影响是很大的。记得父亲年轻时就经常咳嗽，在我上大学的那几年，身体更是每况愈下，但父亲从不曾提出到医院去做身体检查，就那样一直忍着、拖着，不动声色，直到养成了肝癌晚期。
那天晚上，突然接到家乡的电话——父亲病危。我的内心很是沉重，也感到非常的措手不及。之前母亲因为身体有明显不适，哥哥们带着到医院检查，之后就一直在做化疗。但父亲，我们却一直忽视了。父亲病重的消息于我的弟兄们都很突然，而且病情恶化很快，还没有来得及治疗，就已经不行了……
我是父亲临终前一天回的家乡。当我跨进父亲的房间时，母亲俯身对父亲轻轻地说：“你看，五娃回来了。”我的泪就止不住的流下来。父亲已经非常的消瘦，肝部的疼痛常让他在半昏迷中醒来，他不停地在床上扭动着，以缓解身体上的疼痛。我静静地坐在父亲的床边，一直握着他的手，在他清醒的间隙与他说上两句话。就这样一直到父亲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很多的时候，我一直在想：父母于子女，是怀着一种怎样的心情在付出啊。而我，直到父母离开人世，也没机会尽到自己的一份孝心。我于父母，无反哺之力，也终将愧疚一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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