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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花开

  一.孤独的姿态

  五月初,阳光早已迫不及待的想要穿透每一片树叶,焦躁显现在每个人的脸上,大学以来,我不曾交到一个值得信任的朋友,也许是因为性格不合,也许是因为我对“朋友”这个词下的定义太过于严谨。总之,至今我仍一个人处在这曼妙的年龄上。

  初夏,我精致的打扮了一下,独自去校外的小店把饥肠辘辘的肚子填饱。一个人的风景,自始至终,主角都是我一人,所以,我会以一颗很平易的心去欣赏别人的风景。中午,阳光显得有些倦怠,空气里散发出懒洋洋的味道。好不容易的清闲替代了近几日的快节奏生活,因此,很喜欢这个恣意的环境,小店里的人稀稀疏疏。但是每个人都有着不一样的故事,我喜欢聆听别人的故事,在别人的喜怒哀乐里跟着一起欢乐,悲伤。那些我不曾经历的事,不曾遇见的人,原来一直存在着,而我,却一直愚笨着。有时,会突然一下看不清未来,就像摘下我鼻梁上那300多度的眼镜一样,眼前会突然模糊,无非是一层凸面镜而已,透过他,竟会在视网膜上投下不一样的影像。

  你会发现,有些人,在你的生命里却不在你的生活中,而有些人在你的生活中却不在你的生命里。很轻易的我又想起了你,这个曾经被我形容为孤单的孩子,虽然你出身于教师家庭,每天遵循着父母的意愿念规规矩矩的中文系,出来后会有个稳定的职业,但是我知道,他们谁都没有听到你身体里倔强反抗的声音。夜色,为你披了一件孤衣,你的灵魂很孤独,连一群人的狂欢你都无法融入。

  二.你是我那时的花开

  “我们要有最朴素的生活,与最遥远的理想。”手机振动带来的是你的短信,我还来不及体味,紧接着,你的真实目的暴露:“爱情恰到好处的来了,我无处抵挡,只能享受它所带来的甜蜜,这大概是生活与梦想的碰撞吧”

  我抱着一沓杂志和一杯浓茶,经过华灯初上的校园,小雨过后的江南,显得更加的静谧,四周的空洞把我带回到了那个春暖花开的季节,那时我们忘乎所以的挥霍青春,那时,我们凭借我们简单繁复的年龄充分幻想着新奇,那时你似我心中花开时的绚烂。那时你倔强的以文艺小青年自居。于是一个又一个的数学课上,你总爱拿出纸笔在上面涂鸦,你享受着恣意组合文字的快感,而我,亦能从你长长短短的文字里感受到你的忧郁和欢乐。

  夏季,焦躁一如往常,我徘徊在一个又一个的空教室间,回忆着你我的曾经,一路的跌跌撞撞,那些黑色的失望和绚烂的花季曾经都是两个人的美好,而回忆的时候,却只留下自己的孤独。右边靠窗第三排那是我一直守望你的位置,窗外海棠依旧,唯一不同的是,当我从书本中抬起头时,再也看不见你梳着马尾纹丝不动的后脑勺,青春一路蔓延,斑斓却又无比的寂寥,我是这样愚笨的人,抛却热闹的人群,独自寻找着记忆里那时花开的美好。

  你跟我埋怨过你的父母,说她们把自己的意志强加于你,却从未问及你愿不愿意那样做,其实,我看的出来,你是个好女孩,你是那么爱你的爸爸妈妈,所以在你行走的那些年中,你是那么的依赖文字。你单纯如百合,不奢望、不贪婪、像信守承诺的候鸟般为了期待与梦想而起飞,因为执着与真爱而降落。不像我,总是喜欢穿梭在一个又一个陌生的城市,独自追寻,倔强逃脱。但是,无论怎样,无论你我变化与否,在这世上,没有人比你更懂我。

  三.类似爱情

  那年我们只有17岁,你穿着款式简单的白色棉T恤,一条蓝紫色的短裤,大约是165cm的身高。你黑发齐肩,厚重的刘海下隐藏着一双如天使般的灵动纯真的大眼睛。那年,我们谈笑风生,那年我们一起逃掉令人厌倦的化学课,那年我们一起叱咤校园,那年,你爱上了一个面目干净,轻狂自傲的男子。他有着和你一样倾倒众人的文笔,只不过这样一个全校皆知的美术艺体生身边早已有了另一个她。每天你都能带来许多关于他和她的消息,什么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之类的,每天更新的速度让我颇感诧异。我不知道你说的时候心情是怎样,只能在你身边饶有兴趣的看你的表情。那么多千奇百怪的表情,万分女孩子气,撅嘴的,快乐的,勇敢的,倔强的,怅然若失的,或者凛冽的,骄傲的,不屑一顾的。虽然我并不厌倦你关于他的滔滔不绝,可在明显感到空气里充满了酸酸的味道时,我还是忍不住嗤笑你的傻。

  一个和你没有任何交集的男子,对于他的事你却可以用尽所有的表情来讲述,生怕描述的太过于抽象,以至于在我脑海里会呈现出过于模糊的影像。17岁是轻狂的年纪,任何感情全来不及藏匿,便跃然脸上,更如你单纯像极了百合,把所有雨水、阳光和侵蚀写于脸庞,只他轻轻一触就撼动了你的整个生命,即可胜放,亦可泯灭。

  年少的时光总是短暂又深刻,还记得你拉起在教室里埋头做数学题的我狂奔下楼,只因你早已计算好他出现在楼下的时间。看着他出现后,你站在阳光下,小脸因紧张而通红,我忍不住惊叹数学学得很烂的你这次怎么这么精准。可是后来的情景还是有些让人失望,那个在远处的曼妙女子只一轻轻勾手,那个倔强的少年便从你我眼前华丽丽的走过,随即两人的背影便和着夕阳消失在地平线的那头。我注意观察着你的表情,是有些隐忍的吧,爱情或者仅仅止步于对某人好感的我们,在那个青春年少的季节是容易产生嫉妒的吧。

  四.你是我心中的搁浅

  高二文理科分班后,你毫无疑问的留在了文科班,而我,一个视理科如命的人,只能无奈的搬了桌椅板凳去对面的理科楼,虽然在新的环境会有新的朋友,而你,一直是我内心的搁浅。就像你说的,感情是我的致命伤一样。我离不开的,是那份你我心灵共同的悸动。于是,一个又一个的午后,我们总是会来到小操场,背靠着背依旧是听你讲述着关于他的最新消息。在如此繁忙的高中时代,是你陪我度过了一段又一段寂寞空虚的时光。

  后来,那个美术生由于要考专业课所以整天呆在画室,上课也是很少,只是象征性的来过几次。你说你知道和他并不会有交集,可你仍深深痴迷于他,每天的某个时刻,你仍会拉着我在那个地方等待。看着你在无望的等待与揣测中喘不过起来,而我只好攥紧拳头把你拉回春暖花开时的河岸。你清澈如夏季般美好,我怎能忍心让你度日如年。在多日的蹲点后,我终于撞见了他,着实尾随着跟了几天,硬是把他的路线记了下来,在我跟你不紧不慢的诉说时,你夸张的把嘴张成了O形,眼睛在拼命的眨着,在丢下一句白痴后,我落荒而逃,我亦是很感性的人,看不得在乎的人在我面前流泪。

  你是个羞涩的女孩,在与他擦肩而过或远远观望的瞬间就会跳到我的身后,我则是目光炯炯盯着他内容丰厚的眼睛,饱含着欣赏,愧疚,闪躲与欣喜,那是被一个年轻女孩所爱慕的骄傲还有被一个陌生女孩击中生命本来面目的不安。于是,在他可能出现与不可能出现的傍晚,我慷慨激昂般的拉起你的手,就往画室冲,如果他在,我就会拉起你的手走过去问些不知所云的问题,如果他不在,我们会借口进错了地方唯有立刻逃出。

  即便是如此,在我们退去回来后,你都会心满意足的对我竖起大拇指,然后彼此大笑不止,我一直觉得我是那个在你背后为你挡风挡雨的人,你的忧愁我来帮你分担,挺合理的。

  五.流年不重来

  当我牵起你骨瘦如柴、寒泠如冰的手时,心中疏忽抽搐了一下,我多想攒起体内全部的力量给你暖暖手,然而我亦是单薄手凉的孩子,只有掌心还残留微微的暖意。当时我想,如果有一天有一个温暖阳光的男孩牵起你的手那该多好,那样你就可以不再寒泠不再失落,不再躲在我单薄的身后,而此时我牵起你的手,只为了放于他的手中。

  彼时,我们以为,离开这段甜蜜并疼痛的岁月,不用做数学题,不用走夜路,不用天天穿着校服,不用窝在教室里睡午觉的日子就什么都好了,就是幸福了,那时候我们总畅想着未来,却不知道未来的某一天我们会明白,时光穿梭在我们记忆的长河里,历久弥新。

  我是多么庆幸,在毕业后的那个夏天,当我第一次正大光明的走进那个画室时,他送给你一副素描,我一眼认出了纸上的那个女孩,那是你啊!镜头倒转,剪切,衔接,定格,我看到他眼中的坦诚与决绝,他没有贪恋你的青春美好,也没有轻视你的莽撞和傻气。当风替我们关上那扇望向他的门,你靠在我的肩上轻轻地笑了,我看见韶光苍老的手掌,替我们关上了这扇门,也替我们打开了另一扇毫无知晓的门。

  我们各自走进新的生活,新的大学,新的朋友,不一样的泠暖,不一样的心情,你的乖巧单纯很快就有人欣赏,我是多么庆幸,很快就有人牵起你的手,给你温暖和快乐,正如当年我想象的那样。我带着我们一同成长的酸楚与幸福在异乡大滴大滴的落泪,哪怕你还会有悲伤和寒泠,但是幸福和快乐是你的宿命,因为,我要你这样。

  而我,依然独自行走,路过很多城市看很多人群,走在这夏的季节里,自知乌云将不再密布,阳光终会破茧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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