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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间又是一年清明,常年的背井离乡,漂泊在外,已记不得最后一次上坟是在什么时候。自离开家之后,漂泊辗转在各个城市,很少回去,清明也变成了纯粹的法定假日,只能远距离的缅怀、悼念祖先。

  好些年没赶上上坟了,但上坟时的诸多感受深深埋藏在心底,挥之不去。在我老家,每年上两次坟,清明一次,立冬一次。之所以立冬上坟,据说是“送寒衣”,快要过冬了,考虑到先人在另一个世界的冷暖,将绵纸裁剪的衣物烧给祖先或烧大量的纸钱让他们自行储备过冬物资。这一举措极具耐人寻味,早已物是人非,却割舍不断绵延的思念。

  每逢上坟的时候,漫山遍野的挂钱,丝丝缕缕挂满了思念。坟墓里的面容见过的、熟悉的并不多,但面对着前面的黄土堆无论见过与否都会感到无比的亲切。在坟山上,年长的长辈们总会描述那些他们曾今见过的面孔,讲述那些早已远去的历史,讲述那些早已零落成泥的人和事。

  代代如斯,年年如此,一次次的追朔历史往事,一辈辈祖先们的生平事迹得以隐隐约约的流传下来,像神话、像传说。那种感觉就像一道溪流由远而近,从视野模糊的地方开始一直流淌到自己面前,越来越清晰。里边的人无论曾权倾朝野,风光一时,还是穷困潦倒,贫贱一生,没有人会在乎这些,对先辈们的感情最为诚实、真挚,不带有任何的诉求、功利色彩,哪怕是一点点,而对于活着的人则很难做到。

  从长辈们的话语中追溯自己的生命起源,体认自己与那些坟头的紧密联系。渐渐地,会感觉到那些坟头亲切无比,虽然未曾有缘谋面,他来的时候我还未到,我到的时候他已远去,在时空里错过。怎么能不亲切呢?自己的生命就是从那里来的,割不断的血脉传承,自己体内流淌着他们的血液,继承了他们的基因,自己就是他们生命的延续。之所以有自己,是因为前面有了他们。每听一次,那种亲切感就会加深一层。

  岁岁年年原本讲解的人换了又换,已经有一些加入到坟头的行列之中。逝者如斯,人生如斯。有一天自己会变成讲解的人,讲解自己从长辈们那里听来的像神话故事一般的家族发展史,讲解已不在人世的长辈们的笑貌音容。这不仅仅是一种缅怀、悼念,更是一种传承。追思自己的生命起源,感恩生命。

  每个人都会死,都只是生命长河中的一滴水,对于生命而言每个人都只是过客。有个词叫“盖棺定论”,人活着的时候有太多的不确定因素,难以评说,只有当生命画上句点,生命呈现静态的时候才能得出结论,千秋功罪任评说。

  先人们的生平事迹被简简单单的几句碑文压缩,有的甚至连碑都没有,一堆黄土。从几句碑文中去追溯一个人的一生,其想象空间是如此之大,大到完全可以天马行空、不着边际。每次上坟总喜欢一遍又一遍地默读那些碑文,总想从简简单单几行字中发现更多关于祖先们的事迹生平。除了生命延续给后人外,其一生就那么几行字,更多的则连字都没有。哪怕只是一堆黄土也能引发后人的无限遐想和深深悼念。

  上坟不单是为了缅怀祖先,更是一种对自己生命的追根朔源,对生命的感恩。看着眼前的无数坟头,会为生命整体的强大感到震撼,同时也会感觉到个体生命的渺小。就是秦皇汉武、唐宗宋祖、成吉思汗、毛泽东最后也不免一抹黄土。作为个体生命总是要被淹没的,而生命之河滚滚长流,涛涛依旧。

  有生必有死,这是生命的游戏规则,所有的生物只有遵行的份,原本无可厚非。但作为万物之灵长的人,在明白了这种必然之后,就不能坐以待毙、等待死亡的到来,必须对自己进行反省、定位,做上点什么以证明生命的世界里自己曾经来过。

  2011-3-31

  写于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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