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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忆里,闪过那么多的面孔,她只记得那一双眉眼,美的像天上的弯月。

  小学毕业那天,校园里的花开得正艳,她信手拈了一片花瓣,在她的眼前一晃,微微笑道,给你变一个魔术,闭上眼睛。

  她配合着闭上眼睛,心里却在犯嘀咕,不过又是一次骗人的小把戏而已。谁知,脖子一凉,好像有什么东西圈住了自己。用手一摸,细细的,凉凉的,原来是一条项链。

  睁开眼睛的时候,她不见了。眼前,是一片耀眼的花海,还有一张字条,歪歪扭扭地写着一句话:路在左边,心往右转,爱在你身边。她抚摸着那条细细的项链,良久,唯有一声轻叹。

  原本是读书的好韶光,她偏偏不爱。她说,她只喜欢无忧无虑的日子,不愿为几个阿拉伯数字而满心焦虑。父母苦劝不得,纷纷向她下最后通谍,如若今生尝尽苦头,千万不要后悔。她很是男子汉地放出豪言,路在这里,不管东西南北,她绝不后悔。

  从那以后,再也没有见过她。在外求学的日子很长,想家的时候,就拿出那条项链,看着,看着,就好像看着她一样。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放弃自己的大好年华,为什么不愿意和同龄的孩子一样走下去。三年后,她偶然得知她考上了重点高中的消息,仿佛比她还要高兴,用自己辛辛苦苦赚来的钱为她买了旅行箱和全套的CD,她还是用那个笨拙地魔法游戏送给她。这一次,她眯着眼睛不敢睁开,她怕泪水贪玩儿一不小心溜出来。

  “臭丫头,别对我这么好,真腻歪!”她佯装生气地说道。

  她呆呆地立在一旁,不停地傻笑。突然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在她的耳边低泣。其实,我一直都知道,我是被捡来的孤儿,只有你没有当我是野孩子,也只有你对我暖暖地笑。听着,听着,她的心颤抖着,泪也淌下来。是的,她一直都知道,她们的梦想都一样,只是乱了方向。她不知如何安慰彼此,前路漫漫,她也不知梦的背面是否还有远方。

  后来,她渐渐地淡出了她的视线,疏远,直至断了联系。

  忽然有一天,从母亲的口中得知,她外出打工,竟跟着一个大她十几岁的男人私奔,还生了孩子。那一年,她才十八岁。豆蔻年华,却已被生活所累,这条路,她走得太艰辛。她的双亲与她断绝关系,从此不复相认。也许,漂泊了这么多年,她只是累了,倦了,想有一个家,仅此而已。

  多年以后,曾以为再也见不到彼此,没想到却在集市上偶遇。那一天,她穿了一件火红的风衣,和一个买菜的小贩起了争执,手里紧紧地握着一棵葱。那棵葱,翠绿的叶子,绿得心发荒。那美丽的红衣绿叶成了一道刺眼的搭配,灼伤她的眼睛。

  这一条绝不后悔的路,依旧清晰地摆在那里,受尽时间与空间的嘲弄。路在左边,纵使心往左转,那里,终究不会是原点。

  悄悄地走过去,拂了拂她肩上的灰尘,从后面紧紧地抱住她。她别过头,表情瞬间石化,僵在那里。

  她学着她那时的样子,微笑着说道,闭上眼睛,现在是魔术时间。

  她听话地闭上双眼,双手却在颤抖,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待出售的大葱全都不见了。只有一个信封,里面装着一沓厚厚地钞票,还有几个微微泛黄、歪歪扭扭的小字:

  路在左边,心往右转,爱在你身边。

  原来,拥抱不能等太久。如果你想念她,放不下牵挂,那些温暖的语言,不妨告诉她,幸福,趁着现在,一切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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