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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人,等不到她想要的人,她就会忘记她要等的人。

  多次回家,她都守在楼梯口的扶手旁边,她是在等我,等我回家,旁人经过她也只是静静的看着楼下。看到了我,她就会跑到我母亲身边拉她的衣角大声地叫着外婆:“外婆外婆,舅舅回来了。”

  她是我侄女,她没什么地方可去,她也不敢去,她害怕外婆打她,等我就成了她生活的一部分。在她的意识里,唯一的家人就只是外公外婆和舅舅,她不知道她还有妈妈和爸爸,她不知道一年回一两次家的那位女人是她妈妈,教她叫妈妈,她却不叫,却叫一个天天见面的阿姨为妈妈。作为一个两岁的孩子,最渴望的就是母爱呀,可她都不曾见过几次自己的妈妈,谈何爱?我姐生她那年她爸也没有回来过,生了她,姐却得不到老公关心,也是,一个整天只知道在外面混的人,你能祈求他有多少善良呢?一个在外面能砍人的人,能做出多少关心别人的事呢?姐也不指望他,生了孩子就给母亲带,自己出去打工,然后每个月给母亲一些孩子的花费。姐回来时,想抱抱她,她会拒绝,这多少会让我姐有些难过,毕竟是自己的孩子,为了她在外面奔波,回来了,却不让抱一下,那会是怎样的一种无奈呀?给她买了好多东西她才答应叫,孩子就是贪好,得的好处多了就会勉强让姐和她一起玩。

  姐作为她的亲生母亲,看当孩子犯错时,也会忍不住要吓她,或是象征性的打她,好让她记住这样做是不对的。有一回,我在很远就听到她在屋里哭,我以为发什么了什么事。我打开门,她正因为不知在哪学会了脏话而被姐罚跪,看见我回来,她就直接站起来迈着小脚跑向了我,她认为我会是她的守护神,有了我,她就不再害怕她个罚她跪的人了。我从来也不忍心看她哭,看到她我就会抱起来。她向我哭诉说:“妈妈和外婆打我……”边说边抽泣着。“谁让你讲脏话的,”姐姐用吓唬的语气对她讲。我给她擦了擦眼泪,看了看坐在床边的姐姐后对侄女说:“你讲脏话当然会被打了,以后不讲就是了,不然我也会打你,你先别哭了,我们去玩。”说完我就把她抱到了我的书桌旁边,我看我的书,她玩她的。快要睡觉的时候,姐和母亲都来到了我的房间。侄女却抱着我身体说:“我要和舅舅睡,我要和舅舅睡。”我再怎么会照顾孩子,可和我母亲相比还是会差得很远的,我保证不了她晚上不会尿在我床上。姐来了气“今晚你不和我睡,我就不要你了。”姐真不想要么?不想话,那她怎么会非得要她,她会想尽一切法和自己很难见上面的女儿玩得开心。其实,姐的心里,早就伸出了一双慈爱之手准备自己的女儿睡在里面。最后在哄了很久时,她终于肯答应和姐一起睡了。夜,一如往日的宁静。

  那个男人,有很多案底,在和姐分手前只回家看过侄女一次,他也从来没想过要收手。五年有名无实的婚姻在无言中宣告结束,姐给过那个男人很多次机会,可他不止让一个人看不到希望,而是很多人,分手时,他已经得到了很大一笔钱,可姐还是伤心的决定离开。他的钱姐不稀罕,最多觉得自己的女儿不会受苦日子了,这多少会是一个母亲的一种安慰。很多人都说爱情可以不必知道他以前是什么样的,可那个男人证明,你不知对方的过去,你就不会真正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当前在你面前的样子,都是可以伪装的。

   侄女最后给了她爷爷抚养。好在侄女的爷爷还是疼她,曾时不时的来看过自己的孙女,至少她在失去外婆和舅舅时也不会那么难过。后来我们打过电话,刚去她爷爷家她会问爷爷:“外婆和舅舅去哪了?”哎,可怜的孩子,她还不知道,她已经离开了我们,她还天真的以为我们过几天就会接她,她,却只能在那个以几天为一个期限的等待的日子中渡过。她一直在等我或是母亲去接她回来,可最后她还是在等候中忘记了我们,几乎是干干净净。那个男人,到目前为止,还是没有回过几次家,也许,她的生活里只有爷爷奶奶了。母亲在我们提起她时,总是说,别提她了,那都是她的命,这一切都怪她的父亲。而姐很想她,却始终不想去那块伤心之地,她害怕,她怕自己看了会更难过,她害怕她自己女儿看她时的那种充满陌生感的眼神。

  她现在已经在上学了,她早已忘记了我们,忘记了那些她每天都在等的人。对于她,一个我曾经当女儿一样疼过的孩子,我只能说:孩子,对不起,你应当在等候中忘了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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