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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卷素帘，盈盈玉指后，步入万丈红尘；仗剑天涯，荡气回肠晚，剑指一笑苍天。
--- --- 题记
风吹的很冷。城外的树丛瑟缩着，黄了青绿，凋了芬芳，剩下一具具枯槁的丫杈，伸向天际。
“啊！”
“”别叫，把你身上的银两交出来，我就让你活着出去！快点！”
“不不，不行！”
“大哥，看来这丫头得吃点苦头了！”
“好，把她包袱抢过来。”
“嘿嘿，好……”
“啊呀！”
“怎么回事！”
“这，这丫头她咬人！”
“什么，打！”
小巷幽幽处传来了阵阵叫喊，几个身强力壮的男子在巷尾堵住了一个看起来不堪的女子，女子死死地抱住一个包袱，任凭几人怎么拽，都不撒手。
“呸！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怎么混的！”
一个五大三粗的男子叫骂着，一面走向前去，准备动手。
“绝对不会给你！”坐在角落的女子狠狠地仰起头，恨恨的说，眼里全是坚定。
“妈的！”
“呃……”
身后的人还没来得及叫好，就愣住了。之见一位少年模样的男子挡住了强盗头。
“住手！”声音阴沉的让人不寒而栗。
“小子，你活腻了是吧！”喊着，又要上。
“快走！”少年对身后的女子说。
“……嗯。”女子迟疑了一下，还是赶紧跑开了，看背影，也只是名少女。
许久。
那伙强盗骂着涌出了小巷，而少年，满身狼藉的躺在巷底，伤痕累累。
“你没事吧！”
少年吃力的张开双眼，只见刚才的少女跪在眼前，水汪汪的眼眸中，盈满关切。
“笨蛋，不是让你快逃吗！”少年皱皱眉，一脸责怪。
“可是我走了你这样怎么办？”少女倔强地说。
少年张了张嘴，没说什么。
“你的家在哪？”少女还是关切地说。
“我……我没有家。”少年用力的站起，小声的说。
“那你去我家吧！”
“不！”
“哎！”
少年跑得飞快，少女呆呆的站在巷口，少年早已不见踪影。
“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少女喃喃地说。
五年后。
“小姐。”
“呃……”一位女子缓缓睁开双眸。
“小姐在想什么呢。叫了您好几遍呢！”丫鬟玉儿笑着说。
“嗯，一些往事，都过了很久了。”女子心不在焉的回答着，脑海里全是少年的身影。
“哦。”玉儿知道主子有心事，没再多言语。
朱红的门外是一排大街，熙熙攘攘。
少女名叫秦如月，其实在这五年里，她的父亲因经商发了横财，从此飞黄腾达，而她也从当年的农家女成了大家小姐，可是她忘不了他，那个愿意为她挺身而出的少年。
门外下起了轻沥沥的小雨，打湿了沉睡的古城，人声忽然的少了，只剩下雨声染透天际。
女子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的萧条，不免一阵悲伤。
我的英雄，你究竟身在何方？
雨停了，天色由朦胧变得清晰起来，遥远的山峰都渐渐变的耸立，好像明净的天空将一切又重新勾画了一番。
如月坐在房里发呆，最近总是在做一个梦，一个好像虚无缥缈又趋于真实的梦，梦中有一个人，站在遥遥的远方，一直在看她，可是却怎么也追不上他，无法揭开他的面容。
“是他吗？”如月痴痴的想。
忽然。
“主子。”
“怎么了？”
“外面有人找您，好像是名落魄青年。”灵玉儿惊奇的望望主子，她实在猜不透，主子怎么和一名落魄的男子有什么交往。
如月心里“咯噔”一跳，“难道是他？”
她不知道自己是以怎样的速度跑向那扇朱红色的大门的，她一直在想：“是你吗？是你吗？你过得怎么样，怎么会如此落魄？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就这样，她不顾形象的跑到门口。玉儿也气喘吁吁的跑到大门口，她嗔怪的瞪了一眼门外的青年，又回头用目光把后面想看热闹的家丁赶了回去。
如月盯着青年男子看，男子额上有浅浅的一道疤，衣着不怎么好，但也算体面，他看了一眼如月，缓缓说：“跟我走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怎么可能！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怪啊，一见面就莫名其妙的让主子跟你走，你以为你是谁啊！……”
“玉儿。”
“呃……主子，但是他……”
如月没说话，他看了男子许久，她在努力地回忆当时的情景，当年的少年似乎为了救她，额上受过伤。
良久后。
“好吧。”
男子一下子就把一直低着的头猛的抬了起来，眼神里满是惊奇。
“走吧。”
“……”玉儿赶紧追上主子的脚步。
男子瞟了一眼玉儿，没说什么，往城外走去。
城门外的景色实在不怎么好看，玉儿小声嘀咕着，跟着主子走。
走过一片茂密的树林后，眼前是一片荒芜，连个人烟都没有，她们看见一些人站在面前的空地上，身影被稀疏的薄雾衬得朦朦胧胧。
“玉儿，快走，快回去！”如月猛地停下脚步，把玉儿挡在了身后。
“啊？”玉儿一下子摸不着头脑。
“哈哈，走不了了！”一阵狞笑，几个人冲了过来。
“快走啊，快！”如月推开玉儿，挡在前面。
“主子！”玉儿随着惯性向后退了好几步，看到几个人冲过来了，玉儿只想保护主子，其他的什么都不想管。
如月迅速躲开了第一个人，但是一直在看着玉儿，没有发现自己的处境，很快被第二个冲过来的人一把抓住，推到一棵小树下，动弹不得。
“嘿嘿，秦大小姐，好久不见啊！”刚才站在那里施号发令的人走了过来，满脸刀疤。
玉儿也被抓住，被连推带搡的带了过来。
“你……”如月好像有了印象。
“哈哈，还记得我吧！当年你还是个农家小妹，我就劫了你一次，可惜被一个毛头小子打断，现在您也是个大家闺秀了，咱可不能错过真么好的机会啊！哈哈哈……”刀疤脸笑着走向如月。
“你这个家伙也配吗？竟然拿主子的往事做诱饵，真是禽兽不如的家伙！快放了主子！”玉儿对着强盗头大叫。
“哧，小丫头片子！老子暂时还不杀你是因为你还有用，别不知天高地厚！”刀疤脸狠狠地说。
玉儿愤恨的瞪了一眼刀疤脸，无奈自己被束缚着，不然一定早就冲上去把他打的满地找牙。身旁的人也附和的嬉笑起来，风吹的异常凛冽，呼呼地刮过荒凉的地面。
周围忽的寂静，只见如月缓缓抬起头来，清秀的眉角渐渐颦起，显示出了极大的愤怒。
“哼，你真的很无耻！”如月冷冷地说。
忽然，如月挣开了顶住她的男子，从袖里抽出一把短剑，刺了过去，刀疤脸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连连后退，从旁边揪过来一个人挡在身前，如月顿了一下。趁这时候，刀疤脸大叫一声，一脚踢掉了如月手中的剑。短剑飞出去很远，斜插在了不远处的地上。
如月眉头一皱，想躲开，却被刀疤脸掐住脖子，一下子呼吸困难。
“大小姐身上还带着危险武器呢！呵呵，可惜，不顶用！”刀疤脸掐着如月，把如月又顶在了树上。
如月挣扎几下，可是刀疤脸纹丝不动，便开始绝望了，不会有人来救她了，她艰难地在想：“我们就这样失去了吗？”。
“是不是还盼着那个毛头小子来救你啊，不会有了！”
一阵猖狂的大笑，让人不寒而栗。
“老是毛头小子毛头小子的，你有完没完啊！”一个声音从顶上传来。
“嗯？”
一个影子从树上飘下，稳稳地落到地上。刀疤脸只觉得颈处一凉，倒在了地上。
如月一下子透过起来，软绵绵的滑落，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她吃力的抬起头，看见一名英武的青年站在她面前。
“别怕，这次我一定会保护你，我保证！”他坚定地说，将手中的龙泉剑一舞，将如月护在身后。
剩下的一帮小喽啰见头倒下了，乱了一阵子，很快又变得凶神恶煞，他们手里还有玉儿。
男子定了一下神，准备进攻。
“这位大侠，你可以不顾这个小丫头，但您身后的那位大小姐好像不答应哦！”一个小喽啰笑着说。
男子倏地冲了过去，那伙小喽啰的笑容还凝固在脸上，就纷纷倒下了。
玉儿惊魂未定的站在那里。
男子回过头来，吐出两个字：“恶心。”
一个一息尚存的喽啰瞪着大眼，冲着手持龙泉的青年说：“你……你是逆天问！”
“嗯，你应该感谢我让你知道你自己是死在谁手里的。”逆天问面无表情地说。
“哼，你这个毛头小子挺厉害啊，‘逆天断魂斩’，名不虚传，但是再快有我的刀快吗！”
逆天问赶紧回过身来，只见刀疤脸靠着树，血顺着脖颈流了一地，手中的刀，放在了如月的脖子上，如月一脸苍白，显然是没有缓过来。
“没死吗？”逆天问紧皱眉头，一只手握紧了拳头。
“哼，老子闯江湖那么多年，身子骨会有你想的那么弱吗？”刀疤脸更嚣张了，刀尖一使劲，如月的血从白皙的皮肤渗了出来。
“你……”逆天问不敢轻举妄动。
“当年你救了她，现在可不行了！”
“别！”逆天问几乎是咆哮。
“哈哈哈，还想救她吗？告诉你，同样的事情即便发生两次，结局也不一定会相同，因为不会有太多幸运在等你！”
“……”逆天问面色凝重。
“哼，已经晚了。”刀疤脸平静地说。
鲜血溅出数尺，人已倒在血泊之中。
“不，不要！”逆天问大喊，逆天断魂斩没有使出来手就僵在半空中。
霎时群鸟惊飞。
沉寂后，如月惊奇地回头看，只见骗他出来的那个青年手握着她的短刀，呆呆的站在那里。
看着刀疤脸的尸体渐渐殷红，青年的身体开始发抖。
“你是第一次杀人吧。”如月小声说，眼睛因为害怕而不敢直视他。
“啊！”青年猛的丢掉手中的刀，惊叫着逃开。
如月赶忙起身，远离了那片殷红。
逆天问双手也在颤抖，剑握在手中却无法保护自己曾经保护过的人，自己明明已经变强了，这五年来他苦练剑法，只盼能有一天可以站在她面前，呵护她，保护她，即使是千军万马从面前杀来，也可以奋勇的守护他所要守护的人。
“是我还是太弱吗？……”他自问。
如月一下子怔在那里，都是需要安慰的人，都是保护过她的人，此时，她该走向那一边呢？
抉择也许不需要这样痛苦，但是痛苦往往需要抉择。
“对不起。”逆天问颤抖地说，缓缓走向如月，却不知该怎样向女子道歉。
“这次我一定会保护你，我保证！……”只是一句无法兑现的诺言吗？
就在逆天问走到女子面前的时候，如月毅然转身，走向那个盯着双手不知该如何是好的青年。逆天问即将要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许久不肯放下。
“没事吧。”是如月轻声的问候。
青年瑟缩了一下，抬头看向如月。
……
经过如月细心地询问，得知青年叫楚逸寒，和强盗在一起实属无奈，因为强盗头子承诺，只要绑票成功，就可以拿到钱，回去给母亲买药了。
“所以你就答应了吗？”如月抬头看了看天空，是一片湛蓝。
“嗯，但，但我真的……”楚逸寒激动起来。
“不用说了，我都明白。”如月起身，走向还愣在那的逆天问。
“我知道，你一定会原谅我，像当时原谅我丢下你逃跑一样，对吗？”如月盯着逆天问的眼睛，轻声问道。
“是的。”少年转动身躯，露出微笑。
“玉儿，回去吧。”如月留给了逆天问一个吻。
“嗯。”玉儿答应着，声音中夹杂着少许欢喜。
走回城后，如月再三叮嘱玉儿：“玉儿，千万不可把今天的事告诉父亲。”
“是，小姐。”
到了门口，如月才想起脖子上的血痕，赶紧擦拭了一下，并且让玉儿进门后尽量走到身边，以防伤痕被发现。
还好，除了几个爱看热闹的老丫鬟望了几眼如月，就没有人再一个劲的看她。而且几日过去了，父亲也没发觉此事，玉儿和如月暗暗松了口气。
逆天问和楚逸寒像人间蒸发了般，一直没有踪影。
如月多次派玉儿出去打听，可是一直没有消息，转眼一个月过去了，冬季的威力更加猛烈了，北风一吹，寒到骨子里。但是，一天，噩耗传来了，楚逸寒的母亲去世了，就在不久前，楚逸寒也不知去向。
如月听到这个消息表面没有太多的表现，只是让玉儿歇歇，不用出去找了，然后关上房门，独自在房间里默默流泪，因为楚逸寒的母亲要是吃上药，就不会死了，可是楚逸寒却没能买到药，这和自己脱不了干系，并且自己没有对一个为了自己而杀掉了平生中唯一一个人的他给予太多关心。
“他会不会伤心呢？也许，你会恨我吧，楚逸寒。”
窗外下起了纷纷扬扬的大雪，冰封了女子的思绪。
皎洁的月光映在秦家大院，肃杀的严冬已经过去，阴郁的寒气渐渐退却，回廊上的琉璃瓦闪着莹莹亮点，朱红的凭栏在月下却是威严的昏红，飞甍高高跷起，吞吐银白。如月依靠在窗前，淡红的长裙装点上堇色长带，镶着金丝的绸缎贴在身上，翡翠绿的玉环揽在腰间，微风一吹，光影闪动。
“为什么还不睡？”
“嗯？”如月一惊。
逆天问坐在屋檐上，抬头静静望着天，月光将他的影子拉的冗长，轮廓也泛着银白色，如月眉头轻皱。
“你怎么在这里？”如月反问。
“不知道啊……”逆天问轻叹，哈出的雾气一片氤氲。
如月转身，走进屋里，掩上朱门，留下逆天问一人在屋檐上望着天出神。
“哼……”逆天问笑了一下，满脸无奈。
翌日。
“是你！”如月惊叫。
“啊……”楚逸寒低着头。
“怎么样，最近还好吗？”如月急切的询问。
“没，没事，我来……是，是跟你道别的。”
“为什么？！”
“母亲走了……我要去洛阳，我要了却母亲的心愿，她希望我可以去都城找到一份好的生活。”
“这样啊……”
“那，那么再见！”楚逸寒匆匆的跑了。
如月不知道，逸寒这一去,就不会回来了。
一整天，如月的心都空空落落的，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而且眼皮也一直在跳，是不好的预兆。
“咣当！”
“主子，怎么了主子？！”玉儿一下子就冲到屋里。
“没什么。”如月俯身捡起地上的碎片。
“主子，还是我来吧。”玉儿赶紧把主子扶起来。
“这么好的瓷瓶就此香消玉殒，真是可惜。”如月坐在椅上，望着碎片无奈的说。
这时，门开了。
“月儿，可以跟我出来一趟吗？”逆天问站在门口。
“……”
“什么事？”
“你可以和我在一起吗？”逆天问突然抱住了如月，在她耳边小声的说。
太阳就要落山了，如月和逆天问就站在最高的山崖上，抱在一起。
“……”
“我会一直抱着你，一直到你答应为止，不，我会一直抱着你，不会放手。”
逆天问笑得很张扬，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心里落地了一样。
“放开……”
“？”
“我让你放开。”如月挣开逆天问。
“为什么！”逆天问大吼。
“我问你，楚逸寒在哪？”
“我怎么知道！”逆天问慌忙把头别向一边。
“那你告诉我你鬓角处的血迹是怎么回事？”如月的眼神变得冰冷。
……
“……不知道。”
“你听到这个理由你会信吗？”如月再次追问。
突然，如月向林中跑去。
“早就让他老实点，是叫他拼了命的反抗？”逆天问冷冷地说。
如月猛地停住。
“你要怎么做呢？”
“为什么？”如月低下头。
“这样不是更好吗？没有人可以再阻碍我们了。不是吗？”
“你以为这就是我想要的保护吗？”如月走到逆天问身旁。
“那倒不是这样吗？”
“哼，真是可笑啊！”如月猛地抬头。
之后是艰难的对视。
“你只能选择我……”逆天问似笑非笑地说。
“是这样么？所谓的爱，不是用这样的手段得来的；保护，也不需要鲜血浇灌，只需要一个信任的眼神，一份温暖就够了，逆天问，你太让我失望了！”
“不是这样的！”逆天问一把抓住如月。
“你真的变了。再见！”
之后，如月纵身跳下了悬崖，残阳把崖壁染得鲜红，淬火的金色黯淡无光。
“我真的，做错了吗？”逆天问跪在崖边喃喃的说。
“是啊……”
逆天问急忙转头，只见楚逸寒捂着胸口，满身是血。
“你错了。”楚逸寒瘦弱的身躯轰然倒地，在逆天问听来是如此的刺耳。
“不！”
一切都晚了，有些错是可以改正的，但是，有些错一旦出现，就再也能弥补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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