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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总想用自己手中的笔为父亲写些什么,可写了很久,还是没有能写出一个字。因为我怕,怕笔端的文字被泪水冲淡,显得苍白无力;因为我怕,怕言有尽而情无终。

  ——题记

  昨天,回了久别的家,一切依旧,依旧那样悄悄的老去。老去的不仅是那久经风雨的房子,饱经沧桑的家具,还有含辛茹苦的父亲。

  很久不回家,偶尔回家一次,父亲是异常高兴的。他坐在我的身边说东说西,我忽然觉得他已经不像以前那个严厉的父亲,而是一个需要向人倾诉的孩子。

  我不耐烦的听着他的絮叨,不停的打哈欠。他看见我的样子没有说话,起身出去了,在朦胧中在灰黄的灯光下,我看着父亲瘦小的躯体,“老小”这个词在我的脑海里迅速闪过。是啊,人老了就变小了,那是多么美好又可悲啊。我刚合上眼,他捧着一盒饼干又进来了。

  我问他:“您拿饼干做什么呢?”

  他笑着说:“你小时候不是很喜欢吃饼干吗?你说有饼干吃,你就可以不睡觉,那时候家境不好,不能给你买饼干吃,现在好多了,你多吃一些,让我和你说会儿话。”

  我随手拿起一块饼干嚼起来,久久无法下咽,喉咙中已经被一种无形的东西堵住了;我想不到的是一向记忆力不好的父亲竟能把我笑时候随意说的一句话记那么久。

  我没有吃下半块饼干,可我一直在认真听着父亲的每一句话,一直到很晚,很晚。父亲提醒我该睡觉的时候,我才躺下,辗转了许久,还是不能入睡。

  因为父亲慢了又慢的脚步声,轻了又轻的咳嗽声,声声叩击着我的心扉,我又怎能睡得安稳。

  我看看表,已经快两点了。我听到了父亲生火的声音,我知道他在为我做饭,因为我四点多就要走了。

  当他端着饭站在我的床边的时候,我还睁着眼睛在做梦——梦想着老去的该是时光,而不是父亲。如果时光老了,父亲就可以不老。但无情的时光却似一把刀,把“苍老”硬是刻在父亲和蔼的面庞上。

  吃完饭,我该走了。父亲说他送我一程,我说不用,但他不听我的话,就像我小时候不听他的话那样固执。

  我们出门的时候月亮还挂在天上,我惊异,“冷月无情”是不是真的。既然无情它怎么没有那么早的落下去呢?是不是它也留恋尘世里这一别离。

  父亲走在前面,我走在后面,两个影子拉得很长,只是一个挺拔,一个佝偻。

  我几次劝他回去,他总是说再送我一程。走了一个多小时的山路,到了车站,等车的人很多。我再次让他回去,他说他想多看我一眼,仿佛我这一去他就再也见不到我了似的。

  车终于来了,所有的人都蜂拥而上,大姑娘失去了矜持,小伙子失去了风度,你不让我,我不让你都向着那狭窄的入口飞奔而去。不知道为什么我却站着没有动,或许是让父亲多看我一眼,但他没有,而是加入了飞奔的人流中。

  父亲的身子摆动的厉害,无论他怎么尽力,他还是被那些少男少女落下很远。当他跑到车厢入口处的时候,小小的车厢已被堵的水泄不通。他把脸紧贴在车厢上,侧着身,双脚用力的瞪着地面,慢慢的向前移动,他的手好不容易抓住了车门的边沿,几个小伙子一起用力,他还是被挤落下来。

  我不忍心让他再继续下去,走近他,他喘着气,晶莹的汗珠滑过他满是灰尘的脸,横横竖竖的留下道道痕迹。

  “别挤了,没有座位了,我站着。”

  “站!站!你就知道站,你的腿不疼我的心还疼!”一阵风吹过我的脸庞,竟垂落了一夜的露珠。而父亲发山的露珠却变成了一夜寒霜,永远留在他的双鬓上。

  我走进了车厢里面的灯亮着,很热,可以感觉的到汗珠爬过双颊,我没有回头也不敢回头。

  车启动了,我回头看见他,他像是在说着什么,可我听不见,hold不住的眼泪如泉涌般喷涌而下。

  前面的路在灯光在照耀下,异常的宽阔、平坦。车子向着太阳升起的地方驶进,父亲的影子被黑暗吞没了,他把我送向了明天,却把自己永远留在了夜的那一边。

  黑暗里,父亲陪我走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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