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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一种倏然而至的沉静。时间像古老新闻影片的转盘一样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继续转着。凌晨一点二十分,灯光昏暗,手里捧着村上春树。我常常失眠到现在,空虚的胃焦灼着整个灵魂。像是要倒出胃里的每一粒食物才会痛快。似乎看书或者对着镜子看着自己苍白的脸才是种安慰,逐渐睡意昏沉。

  接到平宜的电话。她的声音寂寥而怆然。她说,突然收到了失去联系一年多前男友的信息。信息简短的只有四个字“最近好吗?”可是却让她整夜整夜的失眠。

  看的出来,她的心里始终没有忘记过那个男人。否则,不会被他的突兀撕裂着既定的秩序与规则。

  平宜和他恋爱的日子,两个人在望京西路租住小公寓。 我去过他们的住处,房间里散发着阳光洗练的气氛。两张矜持干净的床,阳台上晒着衣服。两个人共用一套洗具,桌子上有杂乱的书籍和水果。平宜穿着他宽大的T恤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他轻轻的抚摸着平宜的头顶,是那种爱怜的。我想着那个男人爱她一定盛过爱自己。

  我在去阜城门二号地铁转换一号地铁的站台依靠在大大的广告牌上,地铁呼啸而过,平宜手里的文件在风中飞起来。

  她姿态沉静,不惊不惧,眼光里充满坚韧的神情激昂。我走上前帮她拾好文件,她看着我,微微有些难堪的微笑,渐渐熟识她。她终究不是寻常的女子。

  八月平宜辞掉了杂志社工作。她在北京租了地下室。房间阴暗闷热,只有靠电子钟才能分辨白天还是黑夜。为了活下去,那段时间,她每天大多时间都在转换地铁和公交中、投简历、打电话、面试。跑了一个礼拜最后无疾而终。他把平宜介绍到他的公司,是一家外贸出口公司。他们成了同事,然后相爱。

  后来他去平宜居住肮脏的地下室帮她收拾好行李,行李只有一个简单的箱子,就像平宜本人,旅行中除了必带品,其余一件也不多带,想做的事向来不拖拖拉拉。平宜搬到了他那里与他同居。

  九月,我要离开北京到另一座原本没有丝毫关系的城市工作。只是为了生活,很多无从选择的东西会以冒然的姿态闯进我们的生活,那些厌恶的人频繁的在我们的生活里交替,而我们却要装做一副满是欢喜笑脸相迎。这个世界原本就是划分着阶层的。有钱的和没钱的,有名的和没名的。

  夜色深浓,拥挤的北京繁华刚刚上幕。锦衣夜行,不胜颓唐。一群朋友坐在一起吃饭,算是辞行。这是我第二次见到他,也是最后一次。他的脸上始终带着灿烂的笑,他是那种阔宽厚重不紧不慢没有任何男子主义的人。丝毫小事都要征求平宜的意见,平宜始终闪烁在他美丽的瞳仁里。他是成熟稳健的男人平宜亦是个孩子,大人和孩子之间是没有计较的。我想,这样的爱情才是幸福的。

  我的生活又恢复如昔,上班、下班,生活被现实稳稳当当的填满。偶尔我会想起和平宜在一起那段过往,只是我们的关系变得生疏。再深重的情义,都经不起时间和空间的磨损。越磨越淡,越磨越浅。

  12月圣诞即将到来,我接到平宜的电话。这是自我离开北京三个月以来第一次得到她的音讯。

  小慧,我在机场,我去泰国。背景的声音嘈杂,她说话的样子惘然寥落。我似乎觉得她在任人摆布。

  我安静的听着她向我坦白一切。

  她是坚韧的女子,从来没在我面前流过泪。那晚她抱着他在首都机场哭的撕心裂肺。她说,上帝给了我去泰国留学的机会,虽然那是我的梦想,可北京有我的爱情。我想为爱情留下来。可是他却发疯似的骂我肤浅。我似乎觉得自己是他的累赘,他想快一点把我踢开,我不会爱的连自尊都不留余地。我不会成为他的阻碍,所以我决然离开。她的声音和寒风混淆在一起。我内心触动,突然想起了一个外国女外教的的话“When the god wish to punish us they answer our prayers。”

  这世间许多事情往往如此,如果我们十分想要得到某件东西,我们就有可能得到,但将以一种我们不希望的方式得到,也就是说,我们可能不得不付出意想不到的代价。

  二月我收到她的EMAIL,是一张图片,她与两个皮肤白皙,金色卷发抱着吉的孩子在一片空旷的沙漠盘腿而坐。她依旧不画妆,头发漆黑,格子衬衣,宽松的灯笼裤,笑的像个孩子,似乎忘掉了一切烦恼,只是眼神篱落缺乏安全感。

  我和她视频,昏暗的光线,她突然哭出来,让我惊慌的手足无措。

  我说,过的不好吗?

  她的泪转瞬即逝,声音细弱,却无限分明。我很想他,想着我们每天挤在从朝阳到海淀去上班转换八次公交车上,想着他爱怜的省下钱给我买卧铺。想着他洗衣服顽皮的样子。那时看着他都是幸福的。可是现在,他的一切都在我的脑海里翻滚,像是火焰,吞噬着我每一寸皮肤,让我欲罢不能,我觉得自己像是丧失语言的花朵。

  回来吧,我说。

  因为觉得已经无路可走,所以一直在走。她说。

  每天黄昏的时候我常常想那个4500公理以外的女人背井离乡是怎样一番画面,独自站在普吉岛晒太阳还是巴直菩提树下低声呤唱?

  这世间有又有多少享受世俗幸福的人因为内心的惶恐,害怕背弃及早诚惶诚肯自我告别着。

  我以为这么久,彼此相安无事。过着独自的生活。现在他回来找我,我的心在波涛汹涌的夜色中颠簸。看的出她内心深处的疲倦。

  他是准备和你复合吗,我说。

  不,他只是回来告诉我他逼迫我离开是为了我前途着想,不想让我为了他留下什么遗憾,让我的良心一次次被谴责瓦解着。

  你会回来吗?

  不会,她的回答决然桀骜。她挂掉电话。

  有些人一开始就注定是怎么样的结局,而有些人非要折腾到筋疲力尽,面目全非,不达目的不罢休。扯着脚趾苟延残喘。

  其实,我们并没有选择的权力,一切都在宿命的手心中得到了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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