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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男孩降生迟了一个星期。

  男人外出给女人买山楂去了。步伐很急促,万一要生,还得帮忙打把手,他想。

  窗户用硬纸板挡着,房顶零星的空隙穿射进几柱亮光。女人在一角的土炕上挣扎着。

  正对一角是案板,对角线是灶台。

  男人佝偻的背影,两手背在腰后,刚抽完烟的烟杆斜插在裤带上,一只脚跨进了农用社的店铺,两腮微红,憨笑浮现在黝黑透红的脸颊。

  女人全身大汗淋漓,一阵一阵的嚎叫。男人拿山楂的手不停在哆嗦,后背莫名发凉,难道娃她妈生了?

  男人加快脚步,一口气憋回屋。

  眼前的景象令男人大跌眼镜,鲜活的小生命成一团黑。哭得天昏地暗,听的人似肺苦出来。

  女人气若如丝得躺在炕中央,鼻涕眼泪模糊了脸庞,耷拉的脑袋贴着浸湿的被沿,凌乱的头发像一簇枯草蓬松着,死一般得睁着深陷的眸子望着孩子。

  粗鲁的男人慌张的到处找裹布,气粗如牛得呼吸,恨不得把能维持他后半生所需的氧气一下子吸个精光。

  房间的每个空间冲满意爆气体,孩子的哭声就是促成大爆炸的诱因。

  女人虚弱得用劲呢喃着,孩子的叫声掩盖了母亲声音。

  煤油灯发出微弱的亮光,照不亮偌大的房间,老鼠出来活动在房粱的椽木上。

  远处谁家的猫趁着外出觅食连叫像丧妇的哭泣。猫头鹰落在哪家的屋檐上跟着唱森然的葬歌。

  这个家庭第一个爱的结晶,也是痛的毒瘤。

  男孩子:女人身上的一块肉,男人身上的一根骨。

  整十个月零一十天,孕育的生命竟是畸形。

  老天犯老糊涂,哪根筋痉挛了还是哪路线短接了,将恶果种在这样一个再普通寻常的贫民细胞中。

  男人傻眼了,用手锤打着自己的胸脯,眼泪鼻涕汹涌着,压制着痛楚,躲在灰暗的小墙角,那块小地方是男人的发泄的世界,灭顶的苦痛统统在那范围内尽情地挥洒,还不能有1BD的声音。似油煎、若水煮,像穿心的剑、犹戳腹的刀,生不如死。

  女人的瞳孔看上去有了些生气,不过脸很煞青和苍白。怀抱着亲蛋蛋嘴里默念着儿歌,不时停下来傻傻的笑。泪水留干了,心褶皱的像粗糙的柿子树的外衣。

  男人女人决定把孩子神不知鬼不觉得丢弃,生命在那样的家庭环境、社会条件下显得轻薄和低价,是人的良心没有分量还是人的良知被残疾吓傻?

  男人默默抽着烟,烧断了生命线。

  女人静静得打坐,敲碎了木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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