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ww.wfmzgg.com--原创文章】

  放肆的风越来越紧,卷起最后一片落叶回归大地。有滩涂的芦苇在顽强的招摇,似乎在证明风的力量,更是诠释在这个季节轮换的当口生命的葱茏。

  人们在茫然的清晨用竖起的衣领和逐渐加厚的衣衫来感知自然的按部就班和水到渠成。是的,在一场秋雨一场寒的领悟中,冬天正以不可阻挡的步伐侵入。

  冬天以其特有的安静、朴实和归真来告知万物的休眠和调节。与春的懵懂轻浮夏的匆忙浮躁秋的繁华衰败相比,冬是一切原始和纯净的容器,麦苗在孕育着春的蓬勃、更多的动物在厚厚的土壤安静的梦乡、忙碌了一年的土地也在感受赋闲的轻松。

  一场大雪在某个夜晚悄然而至,霎时这个世界在铺天的白中如襁褓中的婴儿纯净美丽。

  已经很少感怀季节因为我们没有时间。太多的无奈和奔跑堵塞了我们的视线和视线可及之处的风景。

  1

  村口的落叶是秋季单薄的纸张,有深浅不一的脚印踏过。女人和孩子是这个季节最后的守望,连同夕阳下蹒跚的老者把村口变成这个世界的唯一通道,从这里出发,再从这里回来,希望和憧憬在遥不可知的广阔伴随呼啸的风声真实的游荡。黄昏落下、黑夜漫起,一盏盏灯光在安静的村庄次第亮起,穿过深不可测的上空微弱而又冰冷。

  孩子在繁重的学业中已经疲惫的入睡,这么多年,他们已经懂得,这是一条可以光宗耀祖的最好通道,为了如落叶一般在钢筋水泥浇筑的城市飘零的父亲,也为了寒夜里不能入睡的母亲。多年以后,他们必将踏过村口的落叶,去打拼从泥土出发的人生,一些翘楚成为远方城市的主人,更多的人如这个季节不再保鲜的罐头以集装的方式去填满各个开发区的生产车间,或者在低矮的工棚中生存建造着日新月异的美丽都市。

  女人是漫长寒夜最忠实的守护者,也是冬季最好的聆听者。穿过巷道的风声尖锐、刚劲,有偶尔的狗吠掀起夜如一汪平静湖水的涟漪。夜漫长成女人手中终年不息的针线活,暗红的液体从女人的手指涌出,那是远方男人的问候,更是女人对寂寞和孤独的释放,吮在嘴里,竟有了细微的真实和感动,就这样在这种细微和感动中听仍青春不再、容颜老去。

  隔壁房间里传来老人的咳嗽,已如瓦霜的身躯验证着生命的脆弱和岁月的无情,总有一些音容笑貌留在这个季节成为墓碑上的文字,在另外一个村庄他们感知着永远的安静和没有病魔困扰的祥和。

  2

  如暗夜的一角。棺木冰冷的呈于祖屋,已经骨瘦如柴的祖母最终告别了各种病痛对她的摧残,我抱起祖母像抱起一个婴儿,单薄的身躯如风干的标本燕子一般轻。最后的日子祖母对于粮食已经无能为力,除了能够转动的眼球显示生命的存活她已经不再有其他生命迹象,稀的不能够再稀的流质都无法使她下咽,从医院回家基本上已经和任何可以增添营养的元素绝缘。时间在和她做最后的较量,任何时候我们都无法抗拒时间的恒久,只是一个临终之人更能够显示它的强大和短暂。

  雪花纷纷扬扬的飘了几天,原野白了、村庄白了、河水上薄薄的冰也格外的白。选择这个时间离去我相信祖母是安静的,弥留之际太长的等待已经让她接受了另外一个世界对她的召唤,从疼痛到煎熬再到无力动弹直至奄奄一息,病魔如一把满是锯齿的钢刀在一点点吞噬她对这个世界的渴望、热爱和憧憬。所有放得下放不下的只是在心里,亲人们从她的眼神中读出一些,并在她的耳边试图说着好让她放心的上路,这个时候我们已经无法得知她老人家是否还能够听见,或者即使能够听见是否还有能力去接受。

  有理由再说一次“生,是个热情的动词;有时候,死,是一个更热情的动词。”

  雪花停止了飞舞,早上出来送葬的时候天空就开始放晴。纷纷扬扬的纸钱一路飘落,祖母在厚厚的积雪中向生命中最后停留的客栈出发,从容安静。

  缓缓绕着遗体,冰冷的停尸床上祖母向亲人们展示着这个世界她老人家最后停留的容颜,当工人把她推进熊熊火炉的一刻,一向柔软的妹妹猛的冲过去抓住了推车的一边。

  “奶奶,奶奶,奶奶……。”妹妹发疯般的拽住推车,人已经瘫在了地上,那一年妹妹12岁。

  妹妹的哭喊聚集了全身的力量,具有强大的穿透和感染,是对朝夕相伴的亲人瞬间灰飞烟灭的不能接受和最后抗拒,很快,姑姑加入了哭喊的行列并瘫倒在推车的另外一边。

  男人,也唏嘘一片。

  高高的烟囱有祖母最后的气息在飘荡,越来越轻最后融入阳光洒入积雪。

  3

  风从遥远的西伯利亚出发,最终在某个夜晚带着强冷抵达。在秋的最后门槛,我开始认真的打扫庭院,等待第一场大雪的覆盖,交出我所有的温暖和依靠。


查看更多原创文章相关内容,请点击原创文章

2024 格格美文网版权所有. 京ICP备1901825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