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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久很久不曾在这样宁静的夜里,用这些残碎的文字来诉说自己了,内心像是一块荒芜了许久的田地,长年累月没有作物,春去秋来,荒草丛生。晚上独自沿着街道漫无目的的行走,看见漫天的灯火辉煌灿漫,消逝于车水马龙之中。三毛说,知道这无法想象的广大土地里,只有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也是十分自由的事。然而,我即使面对着千万的面孔,却也是自己一个人,亦是十分自由的。有时觉得自己心地清净了许多,闪世人之所忙,忙世人这所闲,我想这样亦是好的。Y说,你真悠闲,可是太封闭。Q说,你的病又犯了。B说,我觉得你太假。是的吧,我想自己悠闲得太做作,旧病复发,我又疯了。

  人便是这样的自相矛盾。之前将近有半年的时间,我有时喜欢一个人呆在房间,反锁了房门不许外人打扰,拉上窗帘,关了灯盏,躺在床静静的听着肖邦的悲伤,听他的夜曲,然后又静静的审视这个世间的纷纷扰扰,悲欢离合。然而暮色渐浓时至午夜,我便又开始怕黑,怕鬼,怕失火,怕噩梦,怕孤独,精神几近崩溃。甚至晚上一个人不敢关了灯睡觉,甚至凌晨1点要一个人跑去大街上曲曲折折的走一段路途,甚至要三更半夜给B电话说我想我是又害怕得失眠了。B说,好好,我陪你说话,但是一会要好好睡眠。可是说多了,自己也觉得罗嗦。记得在去年的八九月份,因为戒烟,心里便莫名的烦乱浮躁,睡不下,亦固执的不让C去睡眠,纠纠缠缠的闹了一个晚上,人像是疯了一样,有些精神分裂的迹象。此时提起这些早已被时间湮没的记忆,那是对自己的过往做一个明确的交代,生命亦有尽时,何况记忆。

  当记忆在现实中死去,我们便获得了重生。黛玉说,质本洁来还洁去。重生之地即是我们寻觅的香丘。只是我们逝去的是原本灿漫纯真的记忆,而黛玉所逝的是引以自怜的落花,抑或这世上千千万万如伊一般心地清灵洁净的人。可是显然太悲怆了。然而,即使我们那些忧伤明媚的记忆,寄存于内心深处的这些微妙的情愫洁白如玉,可至少我本身已然不那么自然干净了。这个世道,像是一个巨大无比的泥沼,混浊且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恶臭。我不是周敦颐笔下的莲花,自然不能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只是我们既然与过去划清了界限,分出了你我,那么我们从此就应生如夏花,光彩夺目。

  不过此时好了,因为借居在朋友的家里,出出进进都有个照应,晚上亦能按时睡眠。只是居所离上班的公司太远,来来回回需要很长的时间。公交车有时很挤,用我们常用的比喻来说便是活生生一个在公路上游走的人肉馒头。有时到了周末或者过了上下班的高峰期,便会好一点。习惯坐在后排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与自己早已无关的风月,思绪随着明明灭灭的霓虹灯在城市的高楼大厦之间飘离散落。偶尔也会碰见某个似曾相识的人,或者某个相似于身边朋友的人,心里暗暗的惊喜,但不曾上前惊扰,心想这个世界长得相像而毫无关系的两个人,若是无意之中碰了面,那该是怎样一场惊异和欢喜。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谈笑中。有时随着公交不期而至的颠荡,思绪又被拉回了这一路的流离里,觉得自己又想远了。好笑。

  嗯,都过去了,过去了便是与现在没有了任何的关联,如某位朋友所说的那样,过去了便是死掉了,这个世上有什么药能够起死回生呢。是的,逝去了便成为了永恒。当过去成为了过去,我们拥有的,便是这大片绚烂美丽的阳光,而且也只剩了心里这片永不退却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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