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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个善良的人，因此我相信别人也是善良的。当然我也知道这世界上有不善良的存在，但我习惯把所有人都视为善良，习惯于西方海洋法系的“无罪推断”。因为我的善良，曾今交往过的很多“恶人”也因我的善良而回予善良。我不止一次把钱借给别人眼中的无赖，朋友说我是傻瓜，结果借出去的钱如数定期归还，我相信人与人是不一样的。我曾今把钱打到一个直通过两次电话从未谋面的陌生人卡上，对方急用但又没办法，后来她如数奉还。
人总是不由自主的借用自己的经验去判断新事物，哪怕往往是错的。我总是善良、总是相信别人，信任和尊重总是相互的，当我们要求别人相信自己、尊重自己的时候，自己是否也敞开心门？我的最大优点和缺点就是喜欢为别人着想、喜欢换位思考，哪怕是异性、陌生人。在一个不诚信的时代里轻而易举的相信别人是非常危险的；然而处处戒备、处处不信任，安全感就会缺失，就会活得很累。常言‘道人心隔肚皮’，在肚子里的坏水流出来之前，谁也看不明白。
最近发生的一件事让我不得不反省自己的善良和信任，相信别人在这个时代难道真的错了？尔虞我诈、卑鄙无耻难道才是真理？我受传统伦理道德的污染至深，已经洗不干净了。伦理道德有的时候真的很虚伪，专门用来骗像我一样弱智的人，大家都偷鸡摸狗了，它还在那里正人君子，与现实格格不入。郑板桥的‘难得糊涂’极其有理，很多人大部分时候聪明反被聪明误。
不由想起鲁迅《狂人日记》里的那句：“我横竖睡不着，仔细看了半夜，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满本都写着‘吃人’两个字！”所谓的道德永远只是对迷信它的人管用。我很同情尼采，他说上帝死了，所有的一切需要重构，所有的真善美只是上帝的谬误。可是敢踢上帝屁股的人最后还是败给了上帝，1889年，在都灵大街上，尼采抱住一匹正在受马夫虐待的马的脖子，最终失去了理智，天才般的头脑就这般崩溃了，永远的停止了思考。众人皆醉而我独醒是一种孤立于世的痛楚，哪怕是天才也难以承受。天才终身伴随着孤独、痛苦，因为他不属于现实世界，他的思想总是超越时代，从而没有人能理解，常常被视为疯子。当一个人处于世界之巅，再也找不到对手的时候，他是痛苦的，高处总是让人寂寞。他和一般人根本就没法交流，也不愿交流，因为没有交流的必要。
有时候，我很想像鲁迅一样做个战士，像尼采一样踢一踢上帝的屁股，可是终究我不是鲁迅、不是尼采，我只是我，受内心道德律的束缚。这种道德律是别人制定，而我将它内化为自己的。拿别人的规则来限制自己，自己给自己的心套上枷锁，自己给自己画地为牢。我为什么要向那些一名不值的道德低头，为什么要向世俗妥协？为什么不能做回自己？我真傻！
我曾带同学出去给一家公司做销售，曾今与这家公司合作过，没出任何问题，合作愉快；带去的人在此之前我也曾带出去做过事，顺顺溜溜，没有任何意外，觉得还是可靠的。想不到两个第二次碰到一起的时候出问题了，最后算钱的时候差了钱。不可能是销售时找钱找错了，不可能差那么多，至多几十块。肯定有人偷了钱，要么是每天盘点管理钱的人，要么是销售员。因一直没有监督，到了算账时才发现问题，究竟谁拿了钱已无从查起。
包括我在内，牵扯到五个人，四个搞销售的（我是其中之一），一个管钱的。别人不清楚，自己没拿自己永远是清楚的。当然发生这样的事，谁也不会承认自己偷了钱，于是这件事就悬而未解，成了无头案。我知道在剩下的四人中有人利用我的诚信骗我，可我无法确定是谁。一个是上次合作过的，上次合作愉快，按理来讲她不该骗我，但这仅仅是种假设。我带去的人中，两个是我大学同学，一个是我同学的女朋友。虽然大家都认识，但并不是彼此都非常了解，也完全有可能。四个人中绝对有人在骗我，每个人均有可能，可我不知道是谁。
我没有直觉是谁干的，也不相信直觉，我喜欢理性、客观的看待问题，而不是盲从主观意志，凡事得有证据。我只能告诉自己：我是清白的，有人在骗我。缺了的钱从薪水里边扣，给人打工很不容易，何况生意总是那么好，每个人每天都很累，到最后连最基本的工资都拿不足，我为带去的人感到委屈，可是也许他们中有人在骗我，使得别人受牵连。因为问题出处不明确，也许是管钱的偷了钱，所以她也要受罚。我自然逃脱不了干系，一样被罚。
因为人是我找去的，我有责任，可又偏偏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我只好逐一的道歉，尽管其中有人一直在骗我。一方面向老板道歉，一方面向管钱的道歉，另一方面还得向我找去的人道歉。处处道歉，实质上我并没有做错什么，我是清白的，而且我也是受害者、被欺骗者，但我不想因为我而委屈任何人。明明我没错，背了黑锅、扣了薪水，一肚子委屈不说，还偏偏得四处道歉，这就是道德，善不一定真，美也一样。
对我而言，能不能拿到血汗钱、委不委屈都无关紧要，我不在乎那些东西，心胸坦荡不在乎钱、更不会觉得委屈，但却引发了对“道德”、“诚信”的再度思考。我想我不会再次与管钱的那位合作，如果迫不得已也必须采取有效措施；同学还是同学，但我无法像从前那样对他们放心，心里有了那么一点点芥蒂。我无法再像从前那样毫无保留的信任这四人，一次性“刷掉”四个有那么一点心痛，可谁能保证以后不再发生？我知道这其中肯定有人被冤枉，但绝对不会因担心有人被冤枉而发生改变，谁甘心一二再三的受欺骗？
这件事给我带来的是信任感危机，我必须再度思考自己对别人的绝对信任，必须提高警惕有所防备，看来还真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谁都无法预测这种警惕、戒备在历经了一次次的考验之后会不会彻底扭曲到对所有人都不信任。其实整个中国社会的信任危机就是这样产生的，一开始很多人都是相信别人的，一次次的被骗、一次次的上当、吃亏之后开始怀疑、开始戒备、开始对别人不信任，直到最后演变成社会浪潮。相信绝大部分人是善良的难道错了吗？就算是对的，有谁经得起一二再三的不诚信考验？在这样一个不诚信的时代里连熟悉的人、身边的朋友都会将你出卖，还能相信谁？
处处明目张胆的“吃人”，上帝死了，需要换一个。靠现在的人是改变不了现实的，因为他们已经适应了、习惯了、麻木了，见怪不怪、不以为然，不诚信、欺诈像瘟疫一样早已流行开来，无孔不入，无处不在，即使将全球的原子弹引爆以对付不诚信也于事无补。只有“超人”，靠“超人”来重构这个世界的伦理道德和重建中国的诚信体系。
2011年6月14日星期二
写于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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