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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月8日你忽感身体不适,我让你去医院检查,你说你不敢去,你说我是你的主心骨,你要我带你去,可我在上班。于是,9日我请假陪你去检查。经B超诊断:卵巢肿瘤。10日我带你去市立医院就诊,检查结果相同,需要住院手术,可是没有床位,我们在旅馆住了3天。你说这3天是你一生中最美好,最难忘的时光。你说我们从来就没有3天是分分秒秒在一起度过的,你天真地和我说,幸好生病了,要不然我也不能这样陪着你。

  14日手术,你挂着掉针,我高举着药水瓶陪你去手术室,你从来就胆小,平常打针都害怕,做什么都要我陪着,可这次你从来安庆到将要手术前,都没有流露出一丝的胆怯,你义无返顾地走进了手术室,只是你进去的一瞬间,却猛然回头叫了一声我的名字,我问你干什么?你却回头走了,大门隔开了我们,我从你无助的双眸中已读出了你的恐惧与不安,你知道手术存在的风险,你是怕我为你担心,所以一直在压制自己,多么善良的女人!

  一个小时十分钟后,手术室门开了,主刀医生拿出割下的肉瘤给我看,并说:切片已送去化验,大约需要一个小时,如果是良性就不通知我了,是恶性就告诉我。一个小时真的好漫长,我怕门被打开,真的好害怕。门响一下,我的心就被揪一下。好不容易过去了一个小时,我松了一口气,暗自庆幸。可就在时间过去一个小时十六分时,手术室的门开了,两名医生喊我过去,我知道,我的天塌了!医生说是卵巢癌,要扩大手术面积,并让我签字,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我已失去意识,我颤抖着手,机械地按医生说的写上:我知道手术风险。并签上名。我独自跑到四楼一个无人的角落,我再也无法站立,我瘫坐在地上,泪水涌了出来,我大声哭泣着,我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我恨上苍,上苍真是瞎了眼。我是那样的无助,那样的孤独,我身边没有一个人,我没有办法倾诉。哭对我都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我不能哭得太久,我还要去手术室前等你出来。那几天天气突然降温,大风狂舞,我站在寒冷风中,楼房还没装修,手术室外没有门、窗,没有凳、椅。我不知道你一个人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是什么样的感觉,我只想冲进去抱着你,抱紧你!

  此时此刻,我才真正意义上懂得什么是心如刀绞,什么叫度日如年。五个小时你还没出来,我思绪万千,我害怕,我害怕手术风险,我害怕你再也不能出来。五个小时四十分,我期待一万年的门开了,你被推了出来。此时你脸色苍白,满脸疲惫。你醒来时已躺在病床上,你露出一丝笑容,无力地幼稚地安慰我说:你没事的,是良性的,不然医生会告诉你的。你说只是割个瘤而已,很快就能回家了,一点都不痛,只是要花很多钱。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转过身去,我咬破嘴唇才忍住抽泣声,可眼泪却夺眶而出,我跑到卫生间号啕大哭。

  回首往事,真令人辛酸、愧疚。我们从相恋到现在已十七个春秋了,我没有本事,没有让你过上舒适的日子。去年女儿上县城读初中,你在家里的店也不能再开了,开门也就是度度陈货,你一个人在家里省吃俭用,你见店里没生意,就去绣花厂里拿些花回家缝。年前又瞒着我起早摸黑地卖菜。这些事情,农村的女人都不愿意做,真是难为你了。想想这些你叫我怎能不愧疚于你!我又怎么不哭泣!

  老天无眼,让这么一个善良、勤劳、本分的好女人患上了绝症。我想替你,可我没有办法。你和女儿就是我的支柱,从此我的天空塌了,从此我的世界不再有阳光。你一个人睡不着觉,你要抱着我才能入梦,有时我去打牌,我什么时候回家你什么时候才睡。女儿要你抱着才可以入睡,你总是先把女儿哄睡,然后自己才睡。你走了,女儿怎么入睡?你胆小、善良怎么可以一个人去天堂,没有我可以抱你在天堂怎么入睡?你才三十八岁,还很年轻,你正是享受父爱、母爱;正是享受夫爱、女爱的时候,你怎么可以走?我们还没有爱够,你怎么可以走?你不要太自私,不要把无尽的痛苦和思念留给我们。天堂的路一定很远一定充满坎坷,没有我同行,我怎么放心得下?你说过我们要一起变老,我不许你走!女儿才十三岁,太小太小,老婆,我已浪费了太多太多的生命,剩下的我要全部给你!请把手给我,我要从头爱起。我对你的爱胜过太阳的炽热,胜过月亮的温婉。我以爱的名义命令你:至少,至少要等我五年,等到女儿成年。那时,那时我们一起走,我们生死相依!我们生死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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