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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胡并不老,满打满算今年才44岁。

  老胡年轻的时候喜欢舞文弄墨,琴棋书画虽然不精,倒也挺能糊弄人,在单位里很是个人物。但日子过的却是水波不兴,波澜不惊。下岗转内退后,就爱上了打麻将。

  一到下午,老胡就提个茶杯,直奔天桥下的麻将馆,和一帮下岗女工酣战。人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二台麻将机就坐了七个女人,乱轰轰的吵闹声中,凭老胡的见识的才情,常常在女人堆里乱中取胜,总是不输,光赢。

  小赌怡情,大赌伤身。只是没想到小赌也会伤身。这倒不是老胡为此输光了家产,而是在打麻将的过程中老胡竞然喜欢上了一个有夫之妇。偏偏这家少妇的家庭幸福合美,日子过的是风生水起,红火万分。老胡很不服气。

  其实这个人称吴四小姐的少妇与老胡同隹一层楼,天天见面,平时并不怎么联系。在一起打麻将手碰手竞然碰出了异样的感情,老胡百思不得其解。

  别的女人打牌时吆五喝六,大呼小叫,少妇吴四不吵又不闹,敛着蛾眉,抿着细嘴,漂亮雅致的脸上写满沉静,其专心致志的样子在老胡的眼里是风姿绰约,仪态万分。老胡看得入神,一时竞惊为天人。

  从此,老胡的牌运开始光输,不赢。

  这样迷迷惑惑的过了一段时间,老胡很想就此打隹。都是有家室的人,玩牌本来不好,玩牌输钱再加上婚外情更不好。老胡就只从心里暗恋吴四小姐,把这份羞于示人的感情在心里埋藏得很深。虽然心里不断自责,但就是丢一天不打麻将手就痒,少一天不见面心就疼。

  机会又总是给有心人。少妇小吴的老公长年在外跑车,天天不在家,一个刚上初中的儿子门门功课都好,就是有个爱上网的毛病。上学期间隔三差五的溜去上网,如今一放暑假竞然看不到人,后来竞发展到通宵不归。小吴伤透了心,逢人就求助请教戒除网瘾的妙方。有人就指点她说:老胡上高中的儿子以前也上网,曾经离家出走过,不知老胡有什么妙招,把儿子调教得百依百顺,书读的顺风顺水。小吴就信了,可怜巴巴地进了老胡的家门,把儿子的种种叛逆向老胡倾诉,恳请老胡去调教她的儿子。

  老胡本来就是个情种,正愁没地方表现自己,一时豪情万丈,大拍胸脯:好,我负责,你放心。

  于是老胡就买来水果饮料,邀请小吴的儿子来家上网。小孩子不设防,没戒心,把老胡当朋友,把自己的QQ号和密码统统说出,还教老胡玩杀人游戏。老胡先不批评,直夸小孩聪明,心想以后再与之理论。

  隔天深夜,小吴来敲门,请老胡帮忙找儿子。都是一个楼上的,老胡的老婆很热心,催老胡陪小吴去找。老胡得令,兴奋地推出自己的破助力车,请吴小姐坐。天热,穿的少,挨的近,免不得肌肤相亲。老胡兴奋莫名,血直往头上冲,车把都掌不稳。到了“异度星海”网吧,没有。又调头到火车站对面的“鑫梦园”,一下子就找到了人。

  小孩子不理睬母亲,也不回去,继续低头玩他的游戏。小吴无奈又无助地站在儿子的身后,一时间泪如泉涌,珠泪横飞,哭得梨花带雨。老胡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又不好上去安慰,更不敢上去帮小吴擦泪,只好搬了一把椅子,顺势坐在小孩子身旁看他玩游戏。这一招儿挺灵,小孩子虽小,可一看都不是一家人,鼻子不对眼的,扔下键盘就走。

  回去时老胡心里就骂:网吧都他妈开的实在太近,怎么也应该开到明珠路、化肥厂,甚至两水沟都行。还没骂完,就回到了天桥家属楼。扁担开花,各自回家。

  老胡也回去,老婆孩子早睡着了。老胡不睡,打开电脑,进入QQ空间,一时百感交集,在键盘上向无人处写下自己的心情:昨晚第一次看见你流泪/才知道什么叫爱而痛彻心扉/我也曾经象你一样/在叛逆的孩子面前/一度心碎/人生,总有太多的波折和伤悲/万物都不可能完美/多么希望困难面前/能陪你一起共同面对/可我无能为力甚至不能给你安慰/从昨天到今天/你看得见我写在屏幕上的字/却看不到我落在键盘上的泪。

  写毕,老胡跑到天桥上,看南来北往的列车从自己脚下轰轰隆隆地开过,那种“哐当、哐当”的轰鸣让老胡如万箭穿心般的疼痛。

  夜,愈发深了。天上的星星眨着眼睛,露气落在身上,凉嗖嗖地。老胡忽然悲从心来,泪水模糊了自己的双眼。

  这时,所有的声音都停止了。一时月白风清,天桥上空无一人。这愈发勾起了老胡心中的许多往事,一幅幅昔日同事、朋友、家人,甚至已过世多年的父亲那温暖又熟悉的面容在老胡的脑海里翻腾。老胡瞬时间感受到潜藏在一个中年人内心中,那份难以言说的忧伤和温情。--—暗恋,只是暗恋,根本不是婚外情,但都是是如此的折磨人。

  儿子还有一年就要上大学了,老胡突然感到自己肩上的许多责任。

  “唉,不如还没开始,就结束吧。”

  老胡心里自语着,叹了一口气,朝回走,打开门,进了卧室,倒头便睡。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不知老胡还会不会去麻将馆?

  仪态万分

  (随州)龚加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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