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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上的星星不说话,地上的娃娃想妈妈。天上的眼睛眨啊眨,妈妈的心啊鲁冰花。

  ——少儿歌曲《鲁冰花》

  文/亦扬。

  》>Dark。

  黑暗中,亦扬瞪大了双眼。从梦中醒过来,出了一身的冷汗。黏糊糊潮腻腻地。已经是很深的夜了,整个宿舍楼都无比安静。偶尔从楼道传来几声细碎的脚步声,然后又在瞬间消逝。夜色正浓,氤氲着深沉的墨色。只有床头的手机闪烁着微弱的蓝莹莹的光。亦扬看看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是一点四十。还是一点睡意没有。对面的床铺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还有不知道是谁的梦呓。亦扬想睡觉,明天还要上课。可是闭上眼就是刚才梦中妈妈狰狞的面孔。她瞪大眼睛,双手死死地抓紧床单。

  不知道是谁的手机在震动,嗡嗡的声音像是一个挥舞着巨大翅膀的蚊子。嗡——嗡——嗡——蚊子飞走了。三声,电话挂断了。亦扬像是刚刚回神似的,猛地坐了起来,如同一只被踩住了尾巴的猫一样。手机的光亮正好暗了下去,房间马上又充满了黑暗。亦扬在黑暗中摸索着手机,拿到手里是金属的质感,冰凉和坚硬。解开手机锁,一个红色的感叹号告诉亦扬刚刚有人给她打过电话。查看详情,未接电话,一个,妈妈。时间,01::45。亦扬的心情似乎一下就被点亮了,回拨。

  嘟——

  喂。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通了,妈妈的声音带着沙哑。喂,妈,你刚刚给我打电话了啊。恩,刚刚做梦梦到你了,挺不好,打个电话想看看你睡了么。我也是刚醒,刚刚也梦到你了,您没事吧?没事,赶快睡吧,明天还得上课呢。恩,好,爸爸睡了没。睡了,你也快睡吧,我挂了。好。

  扯过被子蒙上头,将浓重的思乡情结埋进被子中,不让呜咽声从喉咙里溢出来。亦扬觉得,自己从未像现在这样如此渴望回家,如此渴望见到妈妈。

  》>1。

  在亦扬的印象中,妈妈一直都是柔弱的。弱柳扶风的那种柔弱,却不软弱。妈妈体重最重的时候,不过一百零四斤,据妈妈说,那是怀着亦扬时的体重。亦扬似乎从没想到过,原来妈妈一直是这样瘦弱,她以为,妈妈应该是很健壮的。即使不胖,也应该稍显丰满。可是妈妈的体重,告诉她,妈妈一直很坚强。用瘦弱的肩膀,为她和弟弟撑起一片晴空。

  亦扬是感激妈妈的,因为妈妈十月怀胎太过于辛苦。亦扬也是依赖妈妈的,因为妈妈给的爱伴她长大。亦扬更是爱着妈妈的,可是那爱太浅薄,远不如妈妈对亦扬的爱来的厚重。

  亦扬记得,自己小的时候发过一次高烧。在一个雷雨交加,电闪雷鸣的夜晚(不知道是不是每个人小的时候都会发一次高烧,因为在很多作文中总会出现这样的剧情)。爸爸加班没有回来。亦扬的记忆中,被称作爸爸的那个人是很忙的,并且严肃。他整天板着一张面孔,极其具有威慑力。妈妈告诉亦扬,爸爸其实很爱这个家,很爱亦扬。他的爱都藏在心里,只是不善于表达罢了。

  妈妈用酒精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亦扬的额头,手心和脚心。被酒精擦拭过的地方传来一阵阵清凉,亦扬觉得说不出的舒服。可是不多会儿,清凉的感觉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更加难以忍受的烧灼感。妈妈急的眼泪都掉了下来。看着床上熟睡的小儿子,再看看浑身滚烫如同煮熟的大虾似的亦扬,咬着嘴唇,将亦扬用小毛毯包起来,披上雨衣就朝医院的方向深一脚浅一脚的跑去。

  亦扬被妈妈严密地护在雨衣里,看不见妈妈的表情。可是她从妈妈急促的喘息声中想象的出,妈妈的担心与害怕。妈妈的身上似乎渗出了细密的汗水,熏湿了亦扬的双眼。

  有的时候,妈妈送出的是价值无量的健康。

  》>2。

  有一次语文老师的课被安排听课,亦扬被老师点名板书。后排听课的老师夸亦扬的字写的漂亮,亦扬心里美滋滋的。然后回过头对那位女老师说了一句,谢谢老师。那位女老师笑着说,我说的真的,理科生能把字写的如此漂亮,实在很少见。

  理科生写的字如此漂亮,实在很少见。回到座位上,亦扬笑了,这都是妈妈的功劳啊。

  打亦扬懂事起,妈妈便开始对她进行学前教育。妈妈的字写的也很漂亮。亦扬记得,妈妈在门板后、衣柜背面、涂着白漆的墙上、石板上,用彩色的粉笔写满了“天、地、人……”简单的字和“a,o,e……”一类的东西。妈妈教的用心,亦扬自然学的认真。加上亦扬从小就被夸聪明,学起来自然不费劲。所以在上一年级的时候,比同年级的伙伴多认识几百字不止。

  亦扬从小就很懒,经常不写作业。在那个贫穷落后的农村,是没有人在乎体罚的。所以一年级的时候,亦扬经常因为不写作业而被老师罚面壁。

  亦扬从小就是娇生惯养的孩子,所以在学校受了委屈自然不会罢休。那时候的亦扬,哭的稀里糊涂的告诉妈妈,她不上学去了。妈妈抱着亦扬好劝歹劝,威逼利诱,终究还是没有敌过小丫头的泪水。任由亦扬浪费一年的时间,然后第二年随着大家一起上了二年级。

  伙伴们都知道亦扬因为不写作业所以没上一年级,但是亦扬上了二年级后成绩一直是前三名。于是小朋友问亦扬为什么会做题,是不是抄的。亦扬得意洋洋的告诉大家,是妈妈在家教的。小伙伴们都羡慕亦扬有一个好妈妈,能教她学习。小小的亦扬如同小卢花鸡一样接受着大家艳羡的目光。

  有的时候,妈妈送出的是凌人之上骄傲。

  》>3。

  别人说,现在的孩子变得越来越早熟,小小孩童就开始学大人谈恋爱。亦扬认为自己也是早熟的,因为她在初一的时候就喜欢了自己班级的一个小男生。

  初一的时候,亦扬十三岁,正是懵懂无知却又对什么东西都好奇的年纪。亦扬很随大流的,对“爱情”这个词语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并且迅速选中目标,喜欢上了同班的一个男生。那一段时间,亦扬觉得自己就像在蜜罐里泡着,有那个男生宠着,她觉得无限满足。亦扬整天乐呵着像找不到方向似的,就差插个翅膀便能飞起来。她喜欢那个男生的格子衬衫,喜欢那个男生写得一手好字,喜欢那个男生白净阳光的面孔,喜欢那个男生……总之那个男生的一切,她都小心翼翼地喜欢着。

  在那个封建思想颇为严重的农村,这样的事等同于为家庭抹黑。这件事被妈妈知道后,一向温柔优雅的妈妈对亦扬发了第一次脾气。

  那天晚上,亦扬坐在沙发上,看着满面怒容的妈妈还是没有悔改。亦扬偷偷想,大不了和那个男生一起离家出走好了。妈妈瞪着亦扬,生气的说,你才多大啊你就学别人谈恋爱!你这孩子怎么就那么不知道深浅呢!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你以为社会真像你眼中的那样似的那么单纯啊!亦扬倔强地盯着妈妈,我不怕,我喜欢他,你不懂。妈妈气的脸色发青,嘴唇都有些颤抖,你个死丫头你就不知道好歹!妈妈是为你好,你怎么不知道近远呢!这世界上,除了我和你爸爸,有谁会真疼你啊!再说了,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啊!这种话你就好意思说!亦扬的眼眶开始湿润,但并不妨碍她固执的想法,她说,我就是喜欢他,就要跟他在一起!

  啪!

  空气中漂浮着的是咸涩的味道,妈妈看着自己的手掌,然后泪水先落了下来。亦扬我告诉你,我全部都是为你好,你愿意听也好不听也罢,总之一个星期内你不能出门,不能见他!

  亦扬被妈妈寸步不离地守了一个星期,再去上学的时候,那个男生已经不上学了。亦扬没想到,在三年后会再次遇上当年的男生。那个男生已经结婚了,亦扬笑着跟他打招呼。看着他牵着妻子的手走过,亦扬的心里升起的只是淡淡的惆怅。还有,对妈妈的感激。

  或许亦扬就是狼心狗肺,因为当时的她,是恨死妈妈的。她觉得,妈妈毁的是她的以后,毁的她的幸福。直到现在亦扬才明白,妈妈真的是为她好,亦扬也开始懂得,这个世界上,对她好的只有爸妈。

  有的时候,妈妈送出的是深厚无疆的爱。

  》>Time。

  高中两个星期才休息一次。亦扬回到家,妈妈正在厨房里包饺子。亦扬走进客厅,把包扔在沙发上。弟弟在卧室里玩游戏。看到亦扬回来了,脸上的表情一下变得明亮起来。弟弟告诉亦扬,妈妈在家念叨了她好几天了,可是怕耽误她上课没有去看她。

  拨开云雾见月明。听到弟弟这些话,亦扬阴郁了这么些天的心情终于变得敞亮起来。亦扬跑去厨房,妈妈正把一个个圆润的饺子放进锅里。亦扬站在门口,妈妈看到亦扬的时候,眼角眉梢都舒展开来,连发梢都带上笑意。妈妈在围裙上擦擦手,从橱柜里拿出包装精致的一个盒子,说,给,你你喜欢的牛肉干。

  锅里的饺子在水的冲力下上下翻滚,翻出白白的肚皮。亦扬接过盒子,看着妈妈坐回桌子前继续包饺子。曾有人夸亦扬的手好看,亦扬觉得,妈妈的手更漂亮。虽然每天做饭刷碗洗衣服使手指变得粗糙,却不曾被打磨到松皱的地步,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看。妈妈一缕头发落在脸颊旁,亦扬看着妈妈,岁月匆匆开始在妈妈身上显露出苍老的痕迹。

  是啊,妈妈四十岁了,比爸爸还要大两岁。眼睛也是会出汗的吧,睫毛也是会溺水的吧。亦扬看着妈妈略显苍老的面孔,心脏深处的一块柔软渐渐潮湿起来。

  》>END。

  万千风雨中为我撑起一片晴空的母亲呵!离家时候为我牵肠挂肚的母亲呵!您爱我这份深情,您疼我这份柔情,我该如何报答!

  妈妈是个美人,岁月请别伤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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