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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母亲”二字,又想起母亲的背影。

  那是1989年5月,一个多事的季节,一个不幸的季节。那年姐姐刚刚35岁,却因突发心肌梗塞而不幸去世。她扔下11岁尚未懂事的孩子,扔下69岁高龄的老母亲,独自走了,去了另一个冰冷的世界。噩耗传来,我止不住掩面痛哭。

  去的已经去了,生者还得坚强。可是,最痛苦,最难受的莫过于母亲了。白发人送黑发人,人生一大悲矣!而且,母亲就这一个女儿。

  常言“闺女是妈妈的小棉袄”。母亲失去了这唯一的“小棉袄”,风烛残年的她,将如何度过这奄奄一息的后半生,怎能不让人揪心。儿子再多,儿子再好,也不如“小棉袄”耐心、细心、体贴、周到。何况我这不孝之子、无才之子,还远游他乡,根本照顾不上老母亲。

  草草收拾完行装,揩妻女上路,回家探望。经过20多小时的艰难历程,经过火车、汽车的辗转旅途,终于到家了。回到阔别多年的家,回到生于斯、长于斯的故乡,回到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回到孕育我梦想、哺育我成长的地方,听到叔叔、婶婶、大姐、大哥们热情而熟悉的招呼,我是多么亲切,多么高兴啊!

  可是,当我看到母亲瘦弱、佝偻的身影时,又止不住失声痛哭。

  多事的5月,二嫂也因病进省城住院治疗,又正值夏收时节,家里的事不得不托咐给尚未成年的侄儿侄女。母亲自然也放心不下,帮着孩子们料理家务。

  而我看到母亲的第一眼便是,母亲倦曲着身子,坐在水井旁洗菜的背影。我控制不住感情的闸门,赶紧躲到麦垛后,任泪水洗面。

  母亲在失去唯一的“小棉袄”之时,在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煎熬之中,承受了多么巨大的悲痛,忍受了多么沉重的哀伤。母亲多病、衰弱的身体,怎经得起这样沉重、无情的打击。医生判她“恐怕不行了,三个月而已”。可坚强、善良的母亲却硬是坚持了4年。至73岁,实在抗不住了,实在把心血熬干了,才撒手而去。

  慈爱的母亲,善良的母亲,在父老乡亲中赢得了好口碑,留下了好名声,安祥地去了!

  而母亲那个背影,却成了我永久的记忆。

  20多年过去了,每当“母亲”二字刺痛我的神经,我便想起那个背影。

  2011-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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