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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马路熙熙攘攘、车水马龙。

  我站在斑马线这段看那端,一位男子始终在牵着一位女士的手。

  绿灯亮起来的时候,男士看看周围后,才牵着女士的手,走进斑马线。男士身材修长,戴眼镜,很年轻。第一眼我没看清女士的面庞,仅凭身材和主观印象,我以为这是情侣。直到迎面走近,我再看到时,心里震了一下。女士已不年轻,亲密的影像,他们应该是一对母子。我心里一股暖流涌起,回过头又多看了一眼,我想记住这对母子。母子在走过斑马线后,又左右环顾了一下。儿子牵手更紧,分明怕手一松,母亲会离开,母亲很瘦弱,面相上看,比我刚才的印象还要苍老一些。

  走过很久,母子牵手的影像,久久挥之不去,刚刚涌起的暖流,又反反复复“加热”了几次,直至眼窝潮湿。

  我是在24岁不到的时候失去了母爱,一辈子没牵过母亲的手。

  小的时候,母亲很少管我,看护我的是比我大七岁的三姐,因为母亲要照顾更小的弟弟。我不记得母亲是否牵过我的手,大了的时候,和母亲去菜园子,自然而然的想和母亲并肩走,母亲总是说,别和我标着膀子走。我不解,母亲也不说原因。至于牵母亲的手,应该是没有过,好像自己也没想过,去牵一次母亲的手。

  母亲虽然没牵过我的手,但一直牵我的心。乡下的冬天很冷,母亲总是让我睡在靠近灶台旁的小床上。醒来时,能看见母亲给我盖在身上的她的棉衣以及家里的麻袋之类的东西。上学走的那个下午,又总是从贴身口袋了掏出还热乎乎的几张零碎票子。在济南求学的那几年,每次开学前,除了哥哥给我的生活费外,母亲还另外再给我一些。当时年少,还嫌弃过母亲为何要避讳家人。显得不大气。现在想来,那种想法简直是对母爱的亵渎。

  高中那几年,对荤菜有一种特别的感情。每周回家,都能看见挂在厨房里一小块猪肉,当我眼馋的瞅着它时,母亲总是笑微微的说,你大大(方言:父亲)今早刚割的,一会就炒。有几次贪玩。路上走得慢了,黄昏的村口,就看见母亲瘦弱的身影,我不以为然的说,等啥啊。母亲还是笑微微的说,在这等,不急得慌。

  工作之后,最希望能把第一个月的工资交到母亲手中,但母亲说啥也不要。每次回家,母亲看到我买的食物或衣物,总是埋怨、批评我乱花钱。单位的服装车间做了一批羽绒马甲,很好看很保暖,价格也很贵,想到母亲没穿过一件好衣服,我毫不犹豫的买了,母亲说啥也不穿,非让我退回去,我哄她说,人家不退的。母亲每年冬天都穿它,穿上就说真暖和,姐姐们打趣她,多说几遍就更暖和了。

  后来,有几次在给母亲钱的时候,母亲没有推拒。一次和三姐聊起这件事,三姐说,妈妈肯定手头紧了,不然她不会要我们的钱的。这话我记了一辈子。其实在逐渐长大的日子里,我知道父母亲平时难得吃一次肉或鸡蛋之类的好菜,每次父亲提起是否改善生活时,母亲总是说,等孩子都家来的时候再吃吧,听说有一次周末,我和哥哥姐姐都没回家,母亲悄悄哭了,买来的肉在快要放臭的时候才吃。

  可惜,那个时候年少不懂事,凡是有点事情羁绊,就随意决定不回家了,在通讯极不发达的年代,母亲要在村头巷口,站立多少回,失望多少回啊。

  ?母亲的心,一大部分都放在我们的身上了,记挂着这个惦记着那个,在我印象里,从来没想到她记挂自己。忽然有一天,母亲实在是累极了,终于躺倒了。最终的那段日子,我们姐妹兄弟几个始终握着她的手。但那不是真正意义的牵手,那是因为母亲有剧烈的药物反应,如果不握住她的手的话,那吊针头会随时离开她的皮肤。

  一晃,二十多年了过去了,每次思念,只能去那芳草萋萋的坟头。燃烧的纸灰里,分明看见母亲依然微微的笑容。一辈子没牵过母亲的手,但母子的心始终连在一起。

  真羡慕刚才看见的那对母子。那母亲好幸福,那儿子更幸福,.因为他俩可以在过马路的时候,相互牵手。

  母亲,我也很想牵着你的手,即使在梦里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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