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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酒吧里,这时点上的人有些稀少,冉汐择一灯光昏暗处安顿自己。她一向认为自己是黑色系的忠实粉丝,就如同她的性格,亦是她此时的心境,灰到极点,黑到刺眼。

  还是照例点了杯红酒,轻轻抿一小口,淡淡的入口味道还是一如既往。许是酒精的气味呛到了自己,她抖了抖眼皮,然后一圈接一圈泛红,那是一种绝望的艳红。

  惯性地用左手去贴紧自己的左脸,这是从昨晚以来她做得最频繁的动作,让它们彼此贴近,互相索求慰藉。

  此时此刻,在她面前,再多的文字都显得苍白无力。

  (二)

  昨晚,她正是用自己的左手狠狠地掴了他几巴掌,分期付款性地,很讽刺的是,不是为自己而打。他麻木,她愤懑。

  良久,在她毫无防备之下,他也赏了她一巴掌,不,确切地说是整整半张脸。那疼痛如溃了堤的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进她的每一寸肌肤,直至骨髓,猖狂地灼烧着她的全身。她痛不欲生,却无法言语。

  旧伤不惜任何代价地恢复成新伤,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如同巡回演出般索然乏味,连环杀手般不择手段,但一次比一次来得彻底,来的凶猛,直叫她生不如死。

  她开始后悔了,后悔自己选择用自己的致命伤去安慰一个陌生的女人,让自己的自尊卑微到抬不起头,见不了光,无声无息地呻吟着,反抗着,无果。

  罢了罢了,这是她的惯用伎俩,宁愿自己遍体鳞伤,也要做英雄逞强。

  她见不得别人难过,但并没有人见不得她痛苦。

  她像泄了气的球,倒在其他男人的怀里,拼命地找寻重新来过的勇气,哪怕是一点,也足够她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创伤。

  对她来说,这是个绝望的结束,也是个落寞的开始!

  (三)

  一口气下了剩下的酒,二杯,三杯,四杯……….

  她开始有些眩晕,可心却越发清醒,嘴角不争气地抽搐,五官异口同声地纠结到一处,面目狰狞到高潮,她笑得有些难看。

  这时候,除了笑,她还能做什么,哭,已经不流行了。

  她呢喃:得去买个灿烂的笑脸面具,带上一段时间,对别人多好,避免长时间视觉疲劳。而自己也可以躲在面具底下,让表情跟随着心情,偷偷放松,懒散去,它压抑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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